“嗯。”他点头，搁在琴弦上的长指利落潇洒地拂了过去。
瞄见他耳廓轻微的有些泛红，我就有些放心了，彻底恣意地坐在他身旁，感受冰湖地里传来的冷意，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似的，将目光投向了高处茫茫一片被雪花萦绕的夜空。
“这个舞……”他声音顿了顿，“有什么典故吗？”
“是啊，有典故的。后世的时候，有一位名叫‘倾城’的女子，在雪帝选雪后的大礼上，为他跳起了这支舞，以表敬仰和爱慕的心仪。”收回目光，我注意到蓝辰脸上稍稍显得有些诧异的神色，“之后，倾城如愿以偿地成为雪后，世间便在流传这支舞蹈的魅力，有不少女子纷纷效仿倾城之举，在与心爱男人成婚的当夜以此舞献礼。我也学过，这算是我第二次跳给你看。”
毫无意外，他的耳廓更红了，目光如水地从我脸上划了去，长指扔搁在琴弦上，那低垂的眼中似乎正有波澜涌动，惊扰了原本安宁的思绪。
这算是我又间接表白了一次吧，那种如同回到初恋般的心情，让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从袖中掏出那本他原本不愿意被我看到的书册，蓝辰递到了我手边，却没有让我接过，率先翻到了其中一页。
视野扫过，满满的，只有四个字反复在写。
吾妻天星。
吾妻天星。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的手已经从琴弦上移了过来，轻轻抚过书册上的字，熟悉又感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镇魂铃的力量改变过我的记忆，陪你走过千山万水的那段神智曾经出现，留下了满纸的疑问和情愫，看得出我们成婚后一直很相爱，和许天香、夜子息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是当然啊，我又不像她，根本不懂珍惜。成婚后我就和你躲在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有时候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有时候又会化身成为凡人去人界走走，记录各地发生的事。像之前我用来记录故事的那种小册子，后世我们记录了满满一书架，都是普通人的人生，也有我们在意的人的故事。”说到这些，仿佛那些安宁的画面又回归眼前，我舒心地笑了笑，将身体前倾，松和了一下手臂，“上面还写了什么？小凰说你也记录了一些情况。”
他真的是对我放心极了，眼眸微微一抬，长指便翻到下一页，其中记录的都是我们这些天做过的事，寥寥数字，不过都是总结。
但最后几句“看着她入睡，眉心间有淡淡的忧愁”、“靠在身边的感觉很好”、“牵手的感觉很好”、“等待时会想起她”种种字句，就不由地叫人有些面红耳赤。
蓝辰虽然也有顾虑，但他还是大大方方地给我看，末了，又翻回之前那页，映入眼帘的还是潇洒却又积满了忧愁的字迹“吾妻天星”。
“真好。”他又说了这两个字，“知道陪伴自己未来一生的人就在眼前，这种感觉真好。”
上扬的唇角，仅仅是弥漫出了清浅似水的笑，却仿佛看见了他开心至极的样子，心跳一阵加速，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我摸了一把脸，实在有些害羞地侧过头：“我们本来就很好，但你的接受能力，未免也太快了吧？”
蓝辰皱眉，略微困惑地看向我，我忍不住就说了，扯了扯腿边的衣摆：“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你让我追求你一下啊。我还没有给你送过任何东西，还没有让你看到我的更多面。现在你就告诉我挺好，那以后……是不是今晚我们就拜堂成婚，你也接受？”
他愣了愣，倒不是不接受，很快又淡淡地笑开了，却又认认真真地对我说：“我怕自己做不好。但刚刚听你唱歌，好像模模糊糊地有些印象。”
“真的？”
“嗯。”他点头，锋眉稍稍一皱，思考问题时，总是格外慎重又思虑的样子，就连原本波动的眸光也静止了下来，定格在我脚边的冰湖面，语气轻微加重，“记忆里的痕迹是抹不去的，哪怕记忆中忘了经历了什么，但对你的感觉，从未感觉。”
他怕是根本不知道我也是会害羞的，说完这话，语气愈发肯定起来，眼眸再度抬高，比方才更加认真笃定地看着我，一字一顿，轻吐出声：“我一定很爱你，一定。”
能换个话题聊聊吗？
我的脸，怕是快要烧起来了吧？
撑起膝盖，双手扶住脸颊，只留一双眼大大地盯着他，那双眼还是认真极了，看了我良久，才开口继续询问：“是不是？”
“是……”
“你呢？”
“恨不得无时无刻都和你在一起……”小声低语地说出来，我只能一点一点地挤出那些难以启齿地话，“我们有很多孩子的，那要多爱你才能数十万年如一日啊……”
把每天当作末日来相爱，或许就是当时我与蓝辰之间的情感。那时候，明明也没有什么危险发生，不过要看护炼狱的情况罢了，可彼此仍是爱得情深意浓，生怕哪个细节做得不好，就会让对方不满意，不高兴。
或许是因为我们曾经都爱得太辛苦吧，所以在相守的时候，才会格外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