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身后三尺外林立的山石旁隐立着一个白衣男子,衣衫略显单薄,冰天雪地里并不见他哆嗦,可见武功底子十分不错。男子的面容十分普通寻常,寻常到阅尽美色无数的画心大概在他转身后一盏茶的功夫便会将他忘了。
“在下是逸王殿下布在青城的眼线,恰好在城来使所住的驿馆里当差。”白衣男子向着画心恭谨地行了一礼,不谦不卑地回道。
画心一时瞧不出来这男子有何异常,如今她身体已然大好,当下又解了青城农耕之难,即便此时暴露了逸王妃的身份,青城应该也不敢将她怎样,毕竟逸王属皇室,虽栖居苍梧山,名义上却并不算是城之人。
何况,她身后还有和光同尘相护,是以画心略略放松了戒心,对白衣男子的身份并没有太寻根问底。
是友,那自然最好。
是敌……那就看谁先入谁的套!
“原来……曲千觞竟是那个呆子的人,还真是可惜了他的艳色倾城。”
画心故作讶然惋惜之态,仿若此前宴会上真的是贪图曲千觞的美色,想一亲芳泽,如今才恍然知道他是书逸的人一般,算是信了白衣男子的话,认下了曲千觞的身份。
他既然说她是,那她就承认。
她只承认她是王妃,却不承认她对曲千觞知情。
如此一来,即便对方是敌,前来试探,也最多认为她是个无脑王妃,十分好骗,随意轻信他人之言,却也不会真正暴露了曲千觞的身份,反而还会迷惑对方,使对方对她生出轻敌之意。
而如果对方果真是书逸的人,倒也不妨碍他们信息互通。
白衣男子对画心做出的反应显然有些意外,画心不着痕迹地看在眼里,唇角一勾,弯了弯眼,笑道,“你回去告诉曲千觞,信中就回王妃一切皆安,眷青城雪美,故缓缓归矣。”
声韵婉约,吟吟动听。
四野空旷,落雪余音。
白衣男子见画心清黛烟眉,眼波妩媚,身挺遗世独立之姿,靥笑绝色倾城之貌,惶惶垂下头去,似端谨而不敢看她。
可他低头时划过来的一道猎艳般淫丿邪而又狠厉的眼刀,却让画心觉得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画心的眼睛眯了眯,指尖紧紧握住了腰间的神鞭,严阵以待,蓄势即发。
“曲公子还说,近日他探查到了一件重大之事,事关青两城,十分要紧,欲与王妃密谈,可王妃整日里被那和尚软禁在卿楼里,一直寻不到机会……”
“什么叫软禁,休得胡言。”见白衣男子恶意揣度侮辱和光同尘,画心忍无可忍,勉力按捺住的火气直往上蹿,立即厉声打断,伸手从腰间随意扯下一个双凤白玉佩丢给那男子,斥道,“回去告诉曲千觞,让他晚上凭此玉佩正大光明地去卿楼拜见我。”
“王妃何不趁现在与我……”
白衣男子的话未说完,画心冷眸横扫,声如寒玉,叱道,“你再不快滚,若是药尊大人回来后,我将方才的话告诉他,怕是卿楼里软禁的便是你了。”
“可是……”
“滚!”
画心抽鞭一扬,慢悠悠地抬起鞭头指向白衣男子,眸光一冷,脸上带着一股冷嘲的笑意,“你再多言一句,别怪本王妃不客气,还有曲千觞那小子竟然胆敢随口污蔑本王妃,你滚回去告诉他,让他今夜爬着来见本王妃!”
白衣男子被狠刺一番,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思量着眼前这女人虽然单纯好骗却脾性乖张,如今自己一时愤懑说错话触怒了她,再想诱骗怕是不成了,算算时间,即便他使了绊子,和光同尘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强掳定也行不通。
抚了抚手中的玉佩,白衣男子又心生一计,于是对着画心作了一揖,告辞道,“那在下先回去向曲公子复命。”
看着白衣男子遁去的身形,画心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冷,终于有人要忍不住出手了吗?本王妃确实是令人垂涎的肥餐,可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吃得下!
画心虽不知书逸手下到底有何势力,但是她知道书逸手下的人身上都有着怎样的气息,那种令她都骇然的如同从炼狱归来的煞气,即便是毒尊百里祭满身的邪气也无可比拟。
何况,书逸手下的人,皆沉默寡言,只奉上命,对答向来言简意赅,行动力极强,从不会多嘴多舌,随意评论是非,且称呼名号上十分讲究,能被尊称为“公子”的仅书逸一人,方才那人却对曲千觞以公子相称,不仅含糊其辞,而且以下犯上,显然非但不清楚曲千觞的具体身份,甚至都不懂书逸门下的规矩!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是曲千觞派来的!
思来想去,画心不由抚鞭长叹,是不是以前造孽太多了,怎么走到哪哪都有人想迫害她,此时她感觉这个世界似乎对她怀着满满的恶意……
然,画心肆意勾唇一笑,独霸三界六道十八万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她倒要叫他们瞧瞧,这个世界到底谁来主宰!
方才她给了白衣男子那么明显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