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花想容的神情一点点变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那猥琐的中年汉子。
片刻后,猛地摇头,“休要胡言乱语!本宫的父亲,是大理寺少卿,花峰!”
话音刚落,梁静姝在旁边凉凉地提醒了一句,“花妃,花峰是罪臣,可不是大理寺少卿了。”
花想容瞪向梁静姝,忽而又转脸朝杜少凌看去,“陛下,这人分明就是有心人找来污蔑臣妾的!臣妾并没有这样的生父!”
杜少凌却避开她的视线,只是望着那中年男人,淡淡道,“有何证据证明,你就是花妃的生父?”
那中年汉子早得了吩咐,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只悄悄地看了眼花想容,然后谄媚又害怕地赔笑道,“娘娘,您不认小人也就罢了。可这血缘至亲,不是您想说不是就不是的。”
“当初娘娘出生的时候,小人也是偷偷去瞧过一眼的。小人记得,娘娘的后背上,有颗指甲盖大小的青色胎记。”
花想容脸色瞬间苍白。
杜少凌当然也知晓花想容后背上的胎记,竟还有闲心地点点头,“倒是不错。不过……你此时来认亲,又是为何啊?”
那人说了几句话,胆子倒是大了几分,说话也比方才顺畅多了,“小人本在万田乡做了个佃户,只是最近天荒,收成不好,便落难到了京城。谁想,前几日,娘娘竟派人寻到了小人,说请小人到宫里,与娘娘相认。”
“哦?”杜少凌似乎还来了点兴趣,“你说花妃要与你相认?这是为何啊?”
那人搓了搓手,有点儿紧张,似乎不敢往下说了。
杜少凌眉眼一沉,“说!”
那人吓了一跳,一股脑地便全说了出来,“娘娘说,说要小的进宫,做太上皇!”
太上皇!那可是皇帝的父亲啊!
他一个乡下佃户,怎么做太上皇?难道还有什么子女做皇帝不成?
杜少凌猛地瞪向花想容!
花想容立刻尖声叫道,“你胡说八道!我何时找你了!何时又要你做太上皇了!少拿这些胡言乱语来诋毁本宫!我没有!皇上,你信我!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是有人故意污蔑我啊!”
杜少凌若是仔细想想,也能知道这人说的话,根本条理不清,毫无根据!
可杜少凌,却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引得他风声鹤唳!
在此时此景之中,就算杜少凌知道那人分明就是满口胡诌,可他也还是毫无反应地看向花想容。
冷声道,“若是你没那个心思,旁人会找这么个理由污蔑你?”
花想容瞪大眼,心里想的却是,还有谁?是谁?竟然如此了解杜少凌?
只要给他一个暗示,他就能怀疑你九分!
不管这个怀疑是真是假!他都绝对不会错过半分!
宁愿杀尽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他!
到底是谁?
能用这么简单直接甚至有些陋劣的方式,将她逼入如此境地?
是谁?!
她下意识地看向花慕青。
却只看到那一身华服的少女,背着光,站在一片暗影里,看不清神色。
然而,花想容还是觉得,天地风云,在她背后,无声地翻转起来。
她募地心上一寒。
同时,头发已经被杜少凌一把揪住,“花想容,你觊觎皇位,心思歹毒,残害宫人,污蔑先皇后,混淆皇嗣,罪大恶极!既然你不想死,朕便赐你冷宫一座,日日受宫人掌掴二十,谩骂两个时辰!终生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花想容的眼睛,随着杜少凌一句一句话,慢慢地瞪大。
最后,她被杜少凌扔在地上,还无法相信,他给自己宣判了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分明,分明方才,她差一点点,就扳回了胜机。
可为什么!为什么!转眼间,就落到如此受人践踏屈辱的地步!
她猛地转身,揪住正要离去的杜少凌的龙袍衣摆,“不!陛下,你不能这么对我!”
杜少凌一脚将她踹开,冷笑,“你不是不想死么!可以!朕答应了你,就会作数!好好在冷宫熬着,要是敢死!朕就叫人,将你的尸身扒光了,吊在城墙上,日日受万人凌辱!”
“你!”
花想容浑身发颤。
杜少凌已经甩手,扬长而去!
梁静姝从后头,含笑走过来,同情地笑道,“姐姐,好自为之啊!”
“贱人!”她扬手就要朝她打去。
却被梁静姝身旁的一个宫人给挡开。
正在诧异她这宫人竟然是有武功的,却听梁静姝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姐姐还不知晓吧?你交给琳琅阁的那些钱,其实……都落入了妹妹的口袋里了呢!”
花想容眼瞳俱颤,无法相信地看向梁静姝。
梁静姝又站起来,理了理鬓发,以俯视的眼神朝她粲然一笑,“这半年多,谢谢姐姐的惠顾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