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花慕青刚刚给她捶打那几下后背时,活络了血路。
笑了笑。
刚要开口,一转眼,却瞧见褚秋莲站在一旁。
还是笑盈盈的脸,登时就沉了下去。
不客气地说道,“是谁让这个泼妇进来的?赶出去!没得再把我这老骨头给气昏了!我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褚秋莲脸色一白。
花峰也愣了愣,“母亲,这……”
老夫人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可知你自己这亲自求娶进花府的媳妇儿,是怎么顶撞为母的么?”
花峰愕然,“不是七丫头……”
“你个糊涂东西!”
老夫人气急,伸手指他,“七丫头生母被这泼妇害死,自然是有些无状。可你这悍妇,昨天竟然当众辱骂……”
话没说完。
褚秋莲忽然一下子跪倒在地,泣声道,“母亲,昨儿个是媳妇太担心芸儿,才让七丫头那般冒失顶撞。母亲,您就算心疼七丫头,也要问问芸儿啊!她被七丫头挠花了脸,到现在都溃烂不止。这若是毁了容貌,将来可如何嫁入高门啊?”
这一番话,倒是让原本大发雷霆的老夫人一下子将后头戳破褚秋莲母女昨日行径的怒火给压了下来。
是了。
她就算为了一时泄愤,打压了这对母女。
可终归这对母女如今对花峰却还是有用的。
尤其花月芸,还要她嫁个好出处,也能给花府拉拢一个势力。
如果贸然打压了,恐怕对花峰不利。
也罢。
反正花月芸出嫁也不用多久,便等着她的用途用完了,再来处置这个悍妇罢了。
便深深地看了眼褚秋莲,话锋一转,“是,七丫头是言行无状,可你在大长公主府那般作为,终究还是叫人心头难平。”
“大长公主府?到底发生何事了?”
花峰听了几句,就发现自己所知道的事实,是跟之前了解的不太一样。
褚秋莲咬牙。
怎么都没料到花慕青竟然会这么轻易地把老夫人弄醒,倒是让她没了下手的机会。
现在这老太婆咬死了自己,就算不计较昨日她们母女将她气昏的事情,可却也要拿捏住一个把柄,叫花峰跟她离心!
她陡转心思,还在想怎么说时。
老夫人自己倒又先开了口,“你还问!别人都把你当笑话了,你自己却把这种糟心烂肺的女人当作心头宝!”
说着,瞪向花峰,“你可知道!那一晚,你这媳妇儿,不仅顶撞大长公主,甚至还将所有罪责推卸给你那三姨娘和七丫头,就为了她自己个儿和她自己的女儿脱身!”
一边说,更加激动地坐了起来,“老大,你自己说说。她花月芸是你的女儿,难道花常好就不是?你可知,那一晚,若是没有二丫头一力坚持,要替全家顶罪,大长公主若不是对她有那么一丁点的欣赏,放过了这对蠢笨的母女!那如今,你花峰治家不严,家风败坏的折子,就被大长公主递到皇上跟前了!”
花慕青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腔为着花峰考虑的老夫人,那慷慨激昂,那满腔悲痛。
不得不说,这个独自养大三个孩子,并拉扯出花峰这样一个人才的老夫人,还是很有几分能耐的。
她垂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而那边。
花峰也终于被震到了。
他错愕地看着激动不已的老夫人,又回头去看跪在地上的褚秋莲。
终于是大怒地吼了一声,一脚踹过去,大骂,“你这个贱妇!你要害死我,害死花家不成!”
“噗!”
褚秋莲一下朝后摔倒,喷出了一口血。
心知,老夫人这是彻底和自己撕破了脸!
这老妖婆是想挑拨花峰嫌恶她,让她在府中再无立足之地!
可她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这三言两语给打败的!
嘴角的血也不擦,回头便看向花峰,眼泪竟是唰唰地流了下来。
她咬着牙,颤声道,“老爷,纵使我护子心切犯了错,可难道您的眼里就只有花家的权势?就算我错了,大长公主府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花慕青就放过花家么?难道不是因为我哥哥,因为上都护府?”
花峰本还要再去扇她一个巴掌。
听到这些话,倒是迟疑起来。
老夫人在后头气得浑身发抖――又是她娘家!上都护府!人人都说她花家仗的是女人的软饭!花峰再努力,又有什么用!
可她……却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拿捏褚秋莲,却不能让花府和上都护府生了嫌隙。
花慕青眼神一转,便将屋内各人心思全收进眼底。
老夫人的暗恼,花峰的迟疑,以及……褚秋莲的恨怒。
好了。
粉饰的镜花水月已然碎裂,断无再修复的可能。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