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的,他们任何一件抵达咸阳都将成为国宝。
“下臣只是忧心……”甘罗知道此行的价值,蒙毅自然也知道。
“不必忧心。”甘罗年不及三十,旅途的艰难让他看上去最少老了最少二十岁。“蒙将军要忧心的乃是胡人,离秦山越近,我便越是忧心。”
前往大夏两人走的就是草原,河南地是驱逐胡戎后开辟的新地。秦军护送两人翻越秦山后走了三百里后才折返九原郡。如今返回,距离秦山还有十几天的路程,眼下只有大夏骑兵护送、没有秦军接应,甘罗难免有些担心。
“下臣已遣人急赴九原,一旦九原得讯,郡尉必将率军相迎,子罟兄勿忧。”十多天的路程,距离秦山最少还有千里,蒙毅未雨绸缪让甘罗点头嘉许。有蒙毅在,他这个正使省了不少事。
“善。”甘罗答应了一声,然而竖笛恰在此时响起,大夏骑兵听闻笛音立即上马。
“胡人!”蒙毅浑身剧震。没有在阴山以北,在距阴山一千里外的地方,毫无征兆的出现了胡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自己派往九原郡的人被胡人截获了?可那胡人又怎么认识秦国文字?信笺上写的可是秦字啊!
胡人起初远远的只是一个黑点,走近了慢慢变大,人马越来越多。随行的大夏骑士有了些惊慌,他们大喊‘萨咯人、萨咯人’,准备列队作战。奴仆们更加仓皇,好在粟特人有遭遇草原部落的经历,指挥众人收拢的同时,礼物也准备好了。如果来的是游牧部落,依草原上的规矩送上礼物,说不定晚上还有胡人女子侍寝。
胡人越来越近,有数千人不止。视力不好的甘罗也看到了他们的旗帜,为首的旗面上画着一支黑色大雕。这不是什么迁徙的草原部落,这是大群大群的胡人骑兵。
“阿胡拉·马兹达保佑您……”粟特人上前送礼,草原上的微风将他的声音传在过来,甘罗只听到最前面问候的一句。黑雕旗下,一个被发浓须的胡人骑在龙马上,他穿着左衽短衣,胸前挂着金光闪闪的配饰,他的下裳(也许是裤子)则由腰带扎着,上面挂着满满的箭囊。
他似乎是在大声指责粟特人,粟特人闻声如同对大夏白狄人那样匍匐,不敢多言,直到胡人训斥完了,他才匆匆起身,行礼后如蒙大赦的奔回来。
“头曼单于要我们……”粟特人大汗淋漓,奔回来脸色仍然惨白。
“是匈奴!”蒙毅听闻头曼之名便握紧了剑,可看到已经半包围自己的匈奴骑兵,手又不得不松开。他知道,如果此时交战,己方无一人能返回大秦。
“……要我们交出马种,还要检查我们的货物。”粟特人不知蒙毅喊了什么,他刚刚被头曼单于一顿训斥。粟特人往返草原,遇见部落送上礼物便可得平安,有时粟特人也与草原部落买卖,收购他们手上的丝绸、黄金以及珍贵的皮毛,这种默契起于何时,已不可考证。
本着自古以来的习惯,草原部落很少为难粟特人,然而秦人是草原部落的敌人,粟特人带着秦人途径草原,这就逾越了双方一直遵守的习惯。这一次头曼单于看在天主的份上可以饶恕,但下一次绝不饶恕。并且,秦人可以不杀,秦人货物要没收。
战战兢兢的粟特人把这一切解释完,甘罗和蒙毅的脸也白了。马种非常显眼,马种肯定会被匈奴人掠去,镰刀车軎也许可以瞒过。
“若之何?”蒙毅的手握在了剑柄上,说话时眼睛四顾,盘算着逃生的几率。
“敌众而我寡,万不可妄动。”甘罗连忙将他的手按住。“只是龙马。”说话时他又看了光着头的埃及工匠一眼,重复道:“只是龙马。”
“这是何物?”粟特人还未答复,那面黑雕旗便从远处飘了过来,为首一人虽是胡人装扮,开口却是夏音。蒙毅定睛看去,看到他马背皮囊里的钜甲,这是名赵人。
“此乃、此乃……”马背上驮的是镰刀车軎,押运的甲士也吃惊胡人能说夏语。
“速速卸下!”赵人大喝。胡人不懂车战,赵人又怎么会不懂车战?
“此物卸下。”更多人的胡骑围了上来,一些人甚至拔出了钜刃。担心生事的粟特人急急冲过来,让随行的仆臣将百余套镰刀车軎全部卸下。
“哼!”赵人似乎巴不得双方动武,奈何粟特人打圆场,而头曼正在看那些龙马。
“这又是何物?”陆离制成的蒸发皿被羊皮妥善包裹着,驮在马背上。还未打开,炼金术士就上前阻拦,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埃及语。
‘啪!’马鞭狠狠抽在炼金术士脸上,粟特人又跑来解围。这时羊皮掀开了,陆离器皿在阳光的照耀下晶玉透亮,连正在看龙马的头曼也被这些器皿吸引。
“这是白狄人。”粟特人知道炼金术士的来历,拉出其中一个白人,想说他们不是秦人。
“此乃秦人!”赵人指着其余炼金术士黄色的皮肤,怒视粟特人。待头曼上前,他嘴里又吐出一段胡语。白人可能是月氏人,头曼不敢让他们交出胯下的坐骑,也不搜查他们。黄种人就不一样,头曼一点头,连同那些造舟工匠,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