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若衰,赵国可复失地,还能得太原、上郡两郡,魏国可得三川、上党、河东三郡,韩国则可复国,弊邑得东郡、河内两郡,此不为过也。”
“这……”从面积上看,按照田角的分法,魏、赵并不吃亏,可问题是东郡、河内郡在东面,太原、上党、河东都在太行山以西,上郡又在吕梁山以西,三川郡囊括崤山,可最精华的洛阳盆地又要还给周人,这五郡都很烫手。
“弊邑取河东郡时,齐国出兵否?”魏间忧问道。
“魏国取河东郡魏国得之,自然当是魏国出兵。”田角道。
“哦。”魏间忧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齐国因诸国攻秦而得东郡、河内郡,弊邑欲得河东郡,却要自取,此偏也。”
“经此一败,秦国必弱。魏军又有楚国雷鸣之器,何俱秦人?”田角反问道。“且魏国今仅一郡之地,可战之卒仅十五万,却得三郡之地,此不偏否?”
“弊邑一郡之地,十五万可战之卒亦可大破秦人。且濮阳、平阳以西皆弊邑旧地、怎可归于齐国?”魏间忧气愤道。“齐国出兵最多,然齐国杀秦人否?我以为,杀秦人多者得地。”
赵国将亡,廉舆只想救赵;韩国已亡,韩钲希望复国,真正起争端的还是齐魏两国。
东郡魏国只能让出濮阳以东,河内郡原则上不让,实在没办法,共邑以东也可以让出。而齐国与赵国大河为界,只能往东扩张。东郡是一定要吞下来的,这事关临淄的安全。河内郡在大河以北,太行八陉,邯郸正对滏口陉,共邑扼守白陉,河内郡可以让一部分给魏国,共邑和白陉的控制权要在齐国手里。
然而这恰恰是魏国最最反对。太行山以西、吕梁山以东乃晋地,齐国拥有白陉就可以染指晋地,这点不要说魏国,就是赵国也不同意。齐国最强大的时候,也没有进入过太行山以西。
诸敖府内,魏间忧和田角不断的争吵;渭水之南,赵政对着渭水对岸的咸阳城渐入疯狂。
尽管卫缭一直封锁着消息,尽管赵政一直不想细究楚军到底有没有拔下咸阳,可真相总会浮现。
都城被拔、太庙被烧,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赵政也还是不能自己。最开始他还能镇静,没有责怪卫缭隐瞒,也没有责怪帐内诸将。可到了半夜,郁积了一整天愤怒悲伤的他,在幕帐内情不自禁的大哭起来。
他想到了秦国三十代先君,想到了初入关中在汧水养马的先祖非子,想到了战死沙场的秦军士卒。巍巍大秦,竟被楚人攻破都城,焚烧太庙,这是秦国从未有过的耻辱。这是耻辱,更耻辱的是五十万秦军竟拦不住十万楚军,咸阳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渡过渭水,与楚军决一死战。
秦军为何不能渡渭水,卫缭解释的很清楚,强渡必然被楚军半渡而击,绕开楚军则出咸阳南渡以返回商於。秦军能做的就是摆开阵势,在渭南等待楚军粮尽。一旦楚军粮尽南渡,就是秦军趁机半渡而击之时。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内心的自责和耻辱却让赵政不想接受这个现实。隐忍的他只能在晚上发泄,或是痛哭、或是大醉、或是杀人……,每等一日,他就要疯狂一分,几日不到,他就变得形容枯槁、脾气暴戾。和熊荆一样,他必要用楚人的血来洗刷这种耻辱,必要灭亡楚国,将郢都夷为平地,如此才能重获内心的安宁。
“启禀大王,白、白狄大人至矣。”渭南王幕,披散着头发的赵政只露出一双凶恶的眼睛。赵高的禀报让他迟疑,似乎他已忘记白狄大人是谁,过了好一会,他才点头道:“速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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