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的惆怅。见小雷回来了,张书记拍拍大江的肩膀说道:“现场的事儿,你们不用忙活了,交给韩教授他们吧,这里的东西对他们更有意义。我们局里出点儿警力帮忙维持一下现场秩序就可以了,估计他们中科院的人会在下面呆上一阵子。都回去休息吧,但这案子的保密级别,你们都清楚,再和底下的人叮嘱一遍,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大江和小雷答应了一声,便又坐着那个吱吱吖吖的绞盘升降机回了地面。小雷看大江情绪不高,问了一句:“江队,是不是没什么要再查下去的了?”
大江怔了一下,哈哈笑了:“后面结案的麻烦事儿,是张书记他们操心的,我们可以放假了,这些天,辛苦你了,没有你,我们还不知要走多少弯路。等曹成勇回来,我坐东,必须好好请你们吃一顿,地方你们定。”大江重重地在小雷肩上拍了一下,两人又开始慢慢往厂去外走。
“江队,那你答应李永水他们的事儿,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干?”小雷还是忍不住问了大江一句。
“我想把书名改成《京西酒神》,小雷你觉得怎么样?”大江转头答了一句。
小雷见大江神色郑重,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也跟着笑起来,“我觉得不错,江队你要真动笔,我可以帮着跑跑腿儿,收集收集资料,好歹我是你的助理啊。”
京西的夜色已深,本来灯火就比城里黯淡些,这会儿更显得深沉,微风轻拂,杨柳垂枝,还有阵阵丁香的香气传来,让人无比的惬意。几周紧张的工作,让大江的神经始终是紧绷的状态,而现在漫步在幽静的厂区小径,一股疲乏感油然而生。但此刻,大脑仿佛与身体是脱离的,大江脑子里依旧满是各种各样的疑问。
“小雷,这案子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但其实里面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东西,比如,当年伍文翰投井,怎么会幸存下来的?一百多米深的井落下去,他身上本来又有伤,下头没有治疗的药物,怎么可能活下来?再比如,伍文翰在发生地震,巷道垮塌的那一年,是靠什么在地下生存下来的?还有,从井底爬上井沿,攀岩高手也未必做得到,伍文翰一个文弱书生是怎么做到的?最让我不可理解的,是他的酒量,再怎么练也不可能从一两的量练成一两斤的量。”大江边走边和小雷念叨着。
“江队,也许古人说的羽化成仙,渡劫成神的事儿是真的吧?刚刚在井下,我碰上老罗,他说可能落下井的是伍文翰,而爬出井的,已经不是他了。我想了想,确实很有道理。这两年和曹队办了太多有头无尾的案子,自己倒是悟出了点儿东西,有些案子,没有结果比有结果更好,有些案子,忘记细节比推敲细节更接近真相。与世界相比,人类的认知永远显得微不足道,也许酒神是这个故事最好的注释了。”听上去,小雷似乎什么也没说,但似乎又把一切都解释了,大江不得不感叹,中国文字的伟大之处,大繁至简,大简而若繁。
(仕途虽赫奕,常思林下的风味,则权且之念自轻;世途虽纷华,常思泉下的光景,则利欲之心自淡。鸿未至先援弓,兔已亡再呼矢,总非当机作用;风息时休起浪,岸到处便离船,才是了手工夫。--《菜根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