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慧:“周医生,你说的这些其实我都想过,因为这件事我整整想了半年的时间,但如果你们了解陆青这个人,我想你们会同意我的选择。陆青是个警察,但他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勇敢和坚强。他还是个缉毒警,他面对的对手可能也比其他警察面对的更凶残和狡猾。陆青是个很敏感的人,他也会犹豫,也会害怕,每到有这种情况时,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倾诉,在犯罪分子面前他要表现的无畏,在同事面前他要表现得坚强,在领导面前他要表现得坚定,只有在我面前,他才可以表现他的另一面,我是他唯一的倾诉者,这一点上包括他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我承认,谢曼红的这一段话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但这可以成为谢曼红一系列选择的原因吗?我相信所有人依旧有所怀疑。)
王晓慧:“他三年前受过一次伤,差一点牺牲在云南,我在医院陪他,他根本不在乎凶手有没有被抓住,也不关心案子有没有破,他一直想得是,如果他不在了,我怎么办,他年事已高的父母怎么办,毕竟他是一个独子。他想过调一个工作岗位,不在第一线了,但他又有天生的事业心和责任感,领导一交待任务,他又全忘了。几年前,他抓了一个毒贩,这个人运毒的重量够判三次死刑了,可这毒贩有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亲,还有个八岁的女儿,如果毒贩不去铤而走险,他们永远都会待在那个偏僻的穷山沟里,但他第一次去贩毒,就被陆青抓住了。人还是处决了,但陆青完成了毒贩的遗愿,去那山沟里看了祖孙两人,含着眼泪告诉他们,毒贩去国外打工挣钱了,而之后,每个月都从工资里拿一些给她们寄去。”
周程:“曼红,我明白你的意思,陆青是一个感性的人,还富于同情心,而高强度的工作让他身心疲惫,也只有在你那里,他才能找到安慰,对吗?”
王晓慧:“是的,陆青需要的是一个家,是一种温暖而平淡的安慰。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不知道陆青会成了什么样子,他不会做饭,不会洗衣,不会干家务。他需要有人照顾他,开导他。但我知道我们的感情,我走了以后,他恐怕不会再另外找一个,除非这个人有和我很相像的地方,你说的没错,也许他会再经历一次失去我的痛苦,这也是我一定要找到王晓慧,并且让她留下来的原因。”
周程:“如果王晓慧不同意呢?她无法接受陆青呢?那你又怎么办?“
王晓慧:“我从来没有尝试去冒过风险,我的过去大部分都是父母安排好的,但我一样要面对我解决不了的难题,我总要去做一次主。即便失败了,也只不过提前几年发生,对陆青也许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能成功,我就可以安心的走了。我其实给陆青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我是因为疾病的原因,活不了多久了,是因为不堪痛苦,才选择的自杀。我把他夹在了一本书里,但他没有发现,王晓慧搬进来以后,我找到这封信烧掉了。所以我的选择将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周程:“那么,你是否可以告诉我那个狐仙是如何完成这件事的呢?”
王晓慧:“其实,它是如何做到的,我并不知道,它只是告诉我了一个时间,我必须在这个时间结束自己的生命。而它带我去了一次王晓慧的梦境,让我认识了她,我自杀以后,在一个黑暗的隧道里遇到了那个三首的狐仙,我告诉它,我想试一下,带着王晓慧的魂魄一起回去,并解释了其中的原因,它并没有阻拦,只是告诉我这么做的风险。我在黑暗中找到王晓慧的魂魄,并把她带了回去。之后的事,王晓慧刚才都告诉了你们。”
王晓慧:“好了,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了你们,这件事现在的结果,比我曾经想象的结果要好的多,也许,我不久后就要离开,希望你们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希望陆青在王晓慧的陪伴下,能幸福的走下去。”
周程关上了录音机,他一边用手搓着脸,一边告诉我们,三天里总的录音时间有大概五个小时,其中有很多是王晓慧对她自己过往经历的回忆,以及她后来和陆青相逢,相处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听得出,王晓慧已经摆脱了内心里作为谢曼红傀儡出现的心理障碍。
当然,两个人的灵魂如何在一个躯体中共存,这是周程真正感兴趣的专业领域,而他得出的结论是,王晓慧的本我应该是日常生活中的主体,王晓慧并没有按照原来谢曼红和陆青的生活方式来复制,她保留了大量自己的空间和特征,和陆青慢慢的磨合,而谢曼红更多的是告诉她大量的生活细节和陆青的习惯,但从未强迫王晓慧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处理。这也是陆青总觉得王晓慧与谢曼红很像,但从未怀疑过王晓慧就是谢曼红的原因。
这部分内容和我们想了解的事情的原委,并无太直接的关系,周程也就没有把录音拷贝出来。
听完全部内容,大家都久久没有说话,老实说,王晓慧和谢曼红的叙述与我之前的推断并没有太大的出入,但在她们平静的描述里所传达的对生命、对爱情、对责任的认识,还是深深震撼了我。我相信在坐的每个人都是如此,我们因为工作或兴趣,可以很周祥全面的分析一个人,分析一个人的心理,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