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哥,雪下这么大,外面指定封路了,我明儿回不了村里可咋办?”
取回录音笔后,云裳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花,抖了抖湿漉漉的羽绒服,一脸犯愁的说道。
这种天气,骡车跑不了多远,轮子里就会塞满雪,压根就没法儿上路。
指望她的小短腿,早上出发,估计要中午才能到家,在外面挨一早上的冻,简直太受罪了。
“阿裳,救济粮的事情不能拖了,等忙完这两天,二哥再陪你回去。”顾时年说着,将外套放在倚墙上,从包里掏出数十支录音笔,一一摊在炕桌上。
云裳应了一声,蹭蹭爬上炕,在顾时年反应过来之前,连人带炕桌一起带进空间,打开一支录音笔,兴奋的道,“二哥,我们先听听这些领导今天都说了啥?”
看看这些领导里,到底有多少个欠收拾的坏蛋,这回可得一起收拾了。
顾时年看时间不早了,担心云裳休息不好,一本正经的吓唬她,“阿裳,你不是想要大长腿吗,熬夜不长个儿……”
话未说完,云裳面上的表情僵在了那里,低头关掉录音笔,一言不发的拉着顾时年出了空间。
见顾时年忍笑忍得嘴角都抽搐了,云裳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拉上帘子,转身钻进了被窝。
睡觉!她以后可是要长大长腿的,不能熬夜。
顾时年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靠在被子里,戴上耳机,一支接一支听着录音笔里的内容。
云裳一觉睡醒,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回过头,发现顾时年正趴在炕桌边上,将手里的信纸,还有早就打印出来的图片一起塞进了信封。
“顾二哥,这信是给那姓朱的吗?”
“嗯,”顾时年应了一声,揉了揉因为熬夜而酸涩的眼皮道,“晚点我找人把信给姓朱的送过去,这次的事儿能不能成,晚上就有答案了。”
云裳没想到顾时年效率会这么快,一咕噜从被窝里翻身坐起,诧异的问,“二哥,你你你……你熬夜听完录音啦?”
你不是吓唬我说,熬夜不长个儿吗?咋还一个人偷偷熬夜了?
难不成你想当个小矮子?
顾时年可不知道云裳的关注点错了,一边糊信封口,一边说着自己录音笔里的内容。
“我们之前分析的没错,书记和杜副县长之所以不向上面申请救济粮,一是为了给省里减轻负担,想在领导那里留下好印象,二是县里粮食问题一直是县长在主抓,就算出了事,也是县长这边的责任,书记顶多被斥责几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那县长呢?县长就算病了,也能打发人向上面申请救济粮吧?”云裳打断顾时年的话问道。
顾时年沉默了一下,接着道,“县长是打发人向上面写申请报告了,前后申请了两次,只是听书记和杜副县长的意思,这两次申请报告都没有送到区政府。”
云裳瞪圆了眼睛,“他们动了手脚?”
“嗯,”顾时年应了一声,接着道,“我听了杜副县长办公室的录音,还听到一个情况,今年春播,地里出苗率不高,县长向区里申请了一批补种的种子,只是那批种子一到县里,就让书记和杜副县长抢先卖给了别的县。卖种子的钱,让那俩人做主买了钢材。”
云裳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俩人简直是瞎搞乱搞!这都六一年了,国家早就没搞大炼钢了,结果这俩人还在钢材上瞎折腾,竟然连上面拨给老百姓的粮种都拿出去换钱了。
他们也不想想,没有粮种,老百姓就没有饭吃,人都要饿死了,还怎么搞建设?
云裳愤怒的问,“那县长就没有跟区里告状?”
“咋告?”顾时年冷笑了一声,“现在虽然不搞大炼钢了,可各个地方钢厂任务还是吃重,县里买的钢材,全部支援了今年的跨省大桥建设,这是在为建设国家出一份力。
上半年修的这条路,包括大桥,还有新建的铝厂,是省里今年唯二的两个重点项目,任何事情遇到这两个项目都要让路。
在这种情况下,县长就算上告,书记顶多让人斥责一通,不会有什么大事。可要是遇上一个跟书记一样激进的领导,县长的这通上告,说不定还会被领导反过来斥责一通。
没有万全的把握,这个哑巴亏,县长也只能吃下去。”
云裳气得眼睛都要冒火星子了,小胸脯呼哧呼哧的,“这俩人真是该死!先是把老百姓春播的粮种拿出去给自己换了功劳,后是想法子拦着县里申请救济粮的报告,不让上面拨救济粮,他们这是要活活饿死一县百姓呢!
二哥,这种不把老百姓的命放在眼里的书记,我们一定要把他拉下马!不能轻易饶过他!”
顾时年把云裳烤在炉子边的棉袄拿过来,一边帮她穿着衣服,一边开口道,“光凭这两件事,不一定能把书记拉下马。”
云裳皱起眉头,不满的道,“他都要活活饿死老百姓了,上面咋还能护着他?”
“阿裳,我刚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