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城,又往南骑了十几分钟,就看到前面大桥下分散排布了好几十号人,大家有的手里提着篮子,有的身前搁着蛇皮袋子,还有人脚下放下竹筐,或站或蹲的挑选货物,远远看去,竟然是个小型的热闹集市。
云裳诧异的瞪圆了眼睛,问顾时年,“顾二哥,现在不是都不让私下做买卖了吗,怎么这里还有集市?”
这里还是省城的地界儿,可不是杏林村那样偏远的小村子,集市不是应该被打击取缔了吗?
“现在还没有到最严的时候,有许多地方还有集市。不过这里不是集市,是个小自由市场,每天早上九点左右就解散了。”
见云裳仍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么多人出来摆摊,没人管吗?”
“这些人出来摆摊也都是以物换物,只要不在市场里用钱交易就不算违反政策。”
至于出了集市,买卖双方是用钱交易也好,用物交易也罢,没人看到自然就不会有人追究。
听顾时年这么说,云裳也有些犯愁了,市场上都是以物换物,她满满两筐子肉谁换的起啊?
再说了,现在这个季节,市场上卖得最多的就是蔬菜,她空间里那么多新鲜水灵的蔬菜,用得着跟人换蔬菜吗?
就算换鸡蛋也不行啊,好几百斤的肉,其中还有一百来斤熊肉,要是全换鸡蛋,不得换回一座鸡蛋山啊,到时候可咋往家里拿?
自行车很快在桥上停了下来,顾时年指着挂在车把上的篮子吩咐云裳,“阿裳,往篮子里放几条猪肉,等会给你换些鸡蛋,留着以后慢慢你吃……”
“哦,”云裳应了一声,借着篮子掩护,往外面挪了三条猪肉,跟在顾时年身边下了桥。
桥西自由市场虽然不大,但摆摊卖新鲜蔬菜和鸡蛋的农民却不少,不但比副食品店卖得便宜,还比店里卖得新鲜,省城好几个国营饭店的人都会过来淘换新鲜蔬菜。
顾时年带着云裳下桥,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在一位穿干部装男人身上停顿两秒,带着云裳在离男人不远处停好车,从篮子里掏出一条猪肉。
还不等顾时年把猪肉摆在自行车后座上,边上就有人围过来了,“哟!小同志,你这是……猪肉?咋换?”
“是野猪肉。这块大概有两斤,只换鸡蛋,不换别的。”
顾时年在说话间,把手里的野猪肉搭在后座上,又从篮子里掏出另外两条猪肉,一起搭了上去。
三条还带着红血丝的新鲜野猪肉一摆出来,瞬间吸引了市场上大部分人的目光。
这可是猪肉啊。
城里上次供应猪肉,还是在过年的时候,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哪能不馋肉啊。
听说顾时年要用猪肉换鸡蛋,好几个人抱着鸡蛋筐子,扒开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而之前还在隔壁摊位的干部装男人,也挤了进来。
“小同志,你这野猪肉打哪儿弄来的?咱临阳这地界儿可少有野猪啊。”
临阳属于平原地带,田里顶多能抓个野鸡野兔啥的,到哪儿去抓像野猪这样生活在深山老林子里的物种?
这俩孩子是打哪儿弄来这么些肉的?
见周围人也好奇的看过来,顾时年笑了笑,大大方方的道,“这野猪肉是外地亲戚给的,现在天儿热,新鲜猪肉放不住,就想着腌肉前换点鸡蛋吃。”
话音刚落,男人的眼睛就亮了。
听这话音,这俩孩子家里还有野猪肉,而且还不老少呢。
换好鸡蛋,顾时年把云裳放在自行车前面,推着车上了桥,男人也赶紧扒开人群跟了上去。
顾时年见状,故意放慢速度,任由男人追上来,拉住了自行车后座。
“小同志!小同志,你等等,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同志,你跟我商量啥事儿?”
男人四下里看看,示意顾时年推着车跟他慢慢往前走,压低了声音道,“小同志,我刚听你的意思,你家里还有新鲜野猪肉,大概有多少斤?你能不能问问家里人,这新鲜野猪肉愿意匀出来给我一点不?”
见顾时年眉头微微蹙起,眼底露出防备之色,男人猛地一拍额头,面露恍然之色:
“小同志,我是关巷路国营饭店的采购员,我姓苏,不是投机倒把的坏分子。你家这猪肉要是能匀给我们饭店,价钱上肯定不让你们吃亏。粮票,布票,工业票啥的,我都可以跟你换!”
不怪他着急,实在副食品店好几个月都没有猪肉供应,饭店里已经断肉好些天了,可偏偏隔壁街道的饭店不知道打哪儿搜罗了好些野鸡野兔子,把经常在他们饭店吃饭的好些上级领导都勾搭过去了。
这下可把一直卯着劲儿,跟隔壁街饭店别苗头的经理给气坏啦。
要是因为饭店里分配来大师傅手艺不成,留不住客人那也就罢了,可是因为自家饭店里没有新鲜野味,这才留不住客人,那得多憋屈,多没面子啊?
经理和掌勺的大师傅都不满意,作为采购员的苏同志,压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