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莲都快哭了。
她都参加工作了,还天天被小侄女逼着念书考大学,天底下还有比她更苦逼的姑姑吗!
云裳看了一眼忙着收拾屋子的老太太,压低了声音继续问云水莲,“姑,高家人有没有找过来?”
“没有,”云水莲也压低了声音,“你爷托人去河对岸打听了,高家人不靠谱……裳囡,听你奶的话,以后就搁家呆着,咱不去高家。”
云裳点了点头,回到屋里,发现老太太正在给顾时年涂药,而顾时年把她干的好事都抖落给老太太听了。
云裳赶紧狗腿的拉过皮箱,把林大妮带来的礼物大家分了分,最后又一脸讨好的窝在老太太怀里,连连答应她以后再不调皮了,就算调皮,也不能动手打顾二哥,直到被老太太念叨的快睁不开眼了,才连连打着哈欠上床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又跟以前一样,云裳每天早早起床,趴在楼上目送顾时年和云水莲上班,然后跟着老太太去副食品店买菜,回来帮着老太太烧饭,或者是带着栓子跟小洋楼的孩子到处疯玩,日子安静而又祥和。
可是云裳却清楚的知道,这片安静祥和的假象下,正在酝酿着暴风雨。
而且来势汹汹,完全不以人的意志转移,也不是云家能抵挡逃避得了的。
就在云裳觉得自己心底野草疯长,情绪渐渐焦躁起来时,老云家又出了一件喜事。
云二川正式被铝厂招工了!
老太太站在屋子里,听着云二川大声宣布自己成为铝厂正式工,高兴的眼泪直往下淌。
当即拎着布袋子出去,很是大手笔的买了一斤肉,还买了一条红鲤鱼,满满当当烧了一桌子菜,给云二川庆贺。
“娘,我明儿回村里跟我爹说一声,让我爹高兴高兴!”云二川红着眼圈说道。
熬了这么久,每天跟驴一样的拼命干活,可不就为了一个正式工名额吗。
想到铝厂招工负责人一看到他,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个工人名额,还跟旁人说他干活实诚,不偷懒,云二川就忍不住想大哭一场。
觉得他这几个月的苦没有白吃,拼了几个月,终于拼下一个能传给后代的工人名额。
这天大的喜事他得回村里跟老爷子说说,让老爷子也跟着高兴高兴。
老太太也抹着眼角,乐呵呵的道,“行,我跟你一块回去,这天儿眼看要热起来了,得给你爹把衣服被子拆洗拆洗。
再说了,你工作问题解决啦,水莲也转正了,咱家这是双喜临门,这么大的喜事,是该回去跟你爹说说,让你爹也高兴高兴。”
云裳赶紧咽下嘴里的红烧肉,也跟着老太太凑热闹,“奶,我想我爷啦,明儿我也要回村里。”
老太太看了云裳一眼,想了想,拍板做了决定,“回!咱都回!带上栓子一起,咱一家子都回村儿转转。”
云裳满意了,刚低头扒拉了一口饭,云水莲放下筷子,很是疑惑的问云裳,“裳囡,我今儿在路上碰到吴大婶了,咋听吴大婶说,你又找她寻摸房子啦?你咋又要买房?还是在城南那片寻摸,那地儿离这边多远啊。”
“啥?”老太太愣愣的看向云裳,一脸的不敢置信,“裳囡,你这娃……你又不声不响的想干啥大事!”
云裳看看云水莲,再看看老太太,最后又瞄向顾时年,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待,“奶,是我拉着顾二哥一起看房的。”
老太太愣了,“咱家多宽敞,又不是没地儿住,你俩看房干啥?”
“奶,我想给我妈买房。”见老太太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云裳又接着道,“我瞅着我妈能慢慢好起来,以后总不能跟咱住一起。我就想着,在城南那片给我妈寻摸个小房子,以后让我妈一个人住过去。老王家那边的破事儿,以后让我妈自个儿头疼去,咱不用上门替她讨要粮食受气了。”
老太太觉得云裳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了,她一时间都有点回不过神。
“裳囡,你,你是说,你妈这病能好?”
“嗯,能好。”云裳点点头,“我妈最近都知道自己寻摸吃食了,还一天两回的把自己洗的可干净,比以前看着精神。”
老太太迟疑半晌,缓缓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这几天跟你妈说话,有时候我就觉着她能听懂。”
确认王寡妇病情在好转,大家都很高兴,只是一家人坚决反对云裳给王寡妇买房。
云家人认为,云裳自己都还是小孩子呢,连房子都是林大妮买的,哪儿来的钱给王寡妇买房?
就算有钱,估摸着也是林大妮或者是顾时年给的钱,这些钱可都是人情债,将来需要云裳一一偿还的,云裳给王寡妇买房,王寡妇能替云裳还债吗?
以王寡妇这么多年苛待云裳的尿性,清醒后不折磨云裳就是好的了,哪里还能承云裳的情,以后安安分分的跟云裳相处。
再说了,王寡妇村里有一座敞亮的大瓦房,老王家还答应给她一千斤粮,外加两百块钱,有钱有粮,还有大房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