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解嗯了一声,向女子走去。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张解停了下来。
“姐姐!”他喊了一声,声音响亮目光明亮的看着她,双拳握紧又松开,“这场祈雨很好看!我往后也会如姐姐这般的。”
“你要超过我,而不是如我这般!”卫瑶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手里的竹伞扶正,道,“回去吧!在城里要小心,若遇上什么麻烦事,尽管找那些大人帮忙,不用客气!”
张解被她这句“无赖”似的话语逗笑了,笑了会儿,才敛了笑容,正色看向她道:“卫姐姐,最麻烦的不是被你带走了么?”
这场雨何尝不是她向刘凡下的战书?雨里淋了一场,他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孤傲如刘凡自然不会再逗留在城中找他的麻烦。她保护他的办法就是在刘凡面前彻底暴露自己,让自己处于最中心的地方,而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成长。
“对了,跟章宁说等我回来就给他走个后门。”卫瑶卿道,“他若是抱怨,就让他抱怨好了。”
章宁的手段还没有出色到无可替代,又是在济南府养成的自由散漫子,若是现在就把他弄进去,怕等她回来,他就已经被人撵出去了。阳司毕竟隶属朝廷,自然不会容许他那样的自由。
张解笑着应了下来,卫瑶卿看了他片刻,突然一步上前抱住了他,抱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松开,转钻入了马车。
裴宗之转头看到撑着伞站在雨中的张解正朝这边望来,他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到了张解双目前雾蒙蒙的一片,不由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马车里的人:“你是不是将他抱得太紧了?我看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眼前才起的雾气一瞬间就被这一句话憋了回去,卫瑶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说着一把抓过马车内小几上的梅子糖塞了两颗入他口中,道,“吃你的糖去!”
说话间,张解已经低下头来,再抬头时,眼中亮亮的,他朝他们挥了挥手,先一步转回了城。
裴宗之吃着糖,道:“我其实懂的!你们这是离别苦!”
“倒是进步不小,居然知道离别苦了!”卫瑶卿打了个哈欠,道,“长此以往,你裴大先生的国祚推衍胜过天光大师是早晚的事!真是太了不起了,所以赶紧走吧!”
“除了离别苦,我还知道别的。”裴宗之说了一句,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回头望去,却见女孩子躺在软垫上,人已经歪歪斜斜的睡了下去。这场祈雨众人看的欢畅淋漓,她却疲累不堪,不止体还有心理:张家始终是她心底里迈不过去的一道坎,此时这道坎算是跨过去了。
他伸手将一旁的软毯搭在她的上,见女孩子嘀咕了几声,抓着毯子翻了个,睡得正酣,便拉下了车帘,一扬鞭,马车向前驶去。
……
……
琅琊王氏的府邸修的讲究,下雨便有烟雨回廊可赏清幽雨景,不过后这位却没有半点赏景的兴致,管事心道,继续引着孙公向前走去。
烟雨回廊的尽头是一间四面垂帘的茶室,修建时名家工匠取自“天地四野和”的灵感,讲究意境,便修成了如今四面空空的样子。
孙公边看边啧嘴,以往同王翰之聊天时,他们曾说过这间茶室,他一直以为这就是琅琊王氏修建经费不足的借口,当时还惹来王翰之一顿臭骂,说“琅琊王氏怎么可能缺钱”云云的。这王翰之捞了个好出,不必为钱财发愁,那么这十万两于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吧!
才踏进茶室,孙公眼前便是一亮,原本还以为要多跑几趟的,没想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裴行庭也在啊!不止裴行庭,还有崔远道、谢纠这两个,感是正好闯进了这几个老家伙的“茶会”了。
孙公并没有半点“误闯”的觉悟,待到管事退下之后,便抓了个蒲团坐了下来,看向王翰之与裴行庭道:“你们两个都在就好!我也不废话了,一人十万两,赶紧拿来!”
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王翰之与裴行庭脸色大变!
“孙公,你这话什么意思?”王翰之与裴行庭对视了一眼,还是他率先开口了,“你若缺钱,老夫自能借你,只是这借据要立,你我交虽好却最好不要涉及钱财,以免伤了你我的交!”
裴行庭也跟着点头,道:“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孙公你开口便是十万两,实在叫裴某难以回应。”
孙公怔了一怔,忙道:“姓卫的丫头没同你们说么?他从老夫这里拿走了两颗神药,说她的那一颗找你王翰之,你王翰之欠了她十万两白银……”
“放!她欠老夫还差不多!”还不等他说完,王老太爷便骂了一句粗话,满面通红的拍着茶几,怒道,“她欠老夫的钱财,将自己抵给老夫这笔账还未还清呢!眼下欠债的反成了要债的,这等事老夫还是第一回碰到,真是气煞人也!”
欠债的反咬一口这种事那些街头的混混无赖倒是常做,但王老太爷何等份?光这一个姓氏就注定无人敢惹,这种无赖事还当真是生平头一回了。
“你孙思景老巨猾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