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退到台下,将北冥剑硬生生插在青石地中,随即盘坐于铁笼之前,守着公冶和。
“师父,你杀尽天下该杀之人,怎的就忘了这个伪君子来?”沈渊侧过头,轻声笑道。
公冶和搓着脚丫子,啐了一口,说道:“他娘个蛋的,老子与他从未谋面,只听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但提此人尽皆是些好话,谁猜得到这厮骨子里是这么个腌臜货!”
“也是,”沈渊又问道,“师父,你身上这病如今发作的更厉害了么?”
公冶和靠在铁栏杆上,仰着头想了一想,无奈叹了一声,说道:“半年前还是三、两日发作一回,如今倒好,一日发作一次,有时候也会发作两次,老子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早也无所谓了......”
说话一顿,探出手来猛地朝沈渊后脑勺拍了一下,接着骂道:“你这臭小子倒是不叫人省心,老子要你管?不去逍遥快活,到此处做甚,你若再出了什么事儿,都没个人给老子收尸!”
沈渊回过了头抓了抓脑袋,嘿嘿一笑,公冶和“呸”得一声,别过头去,使起性子浑像个老小孩儿。
而此时那擂台上,已然是风云渐起。
寻常摆擂比武,最讲究还是一个礼字。所谓先礼后兵,二人上台总归要抱拳拱手、说几句客套话,也是德行。
然此战不同,到底是赵汗青磊落,方一抱拳,只见那曲丹心脚下一动,根本不与人说话之机,挥剑便是朝赵汗青斜斩而去!
赵汗青瞳孔猛缩,提刀一架,瞬间金铁争鸣,不绝于耳!
这一招不成,曲丹心早已料到,倘若他这一剑得手,那赵汗青便不是他赵汗青了!
不过曲丹心到底占了先机,当下撤了一步,同时反手一撩,长剑剑锋直往赵汗青胸前空当探去!
赵汗青冷哼一声,手中那口金背虎首的“吞胡”宝刀当即朝下一扫,瞬间将剑拨开,同时垫步上前,抬腿便是一脚!
“嘭!”一声闷响,原来曲丹心亦是抬脚迎上,二人两脚相抵,竟是谁也没被震开,只见二人瞬间真气鼓荡,就这般拼起内力来!
或是二人皆觉得如此这般只怕会凭白损耗了许多内力,几个呼吸过后,便瞧见曲丹心、赵汗青两个人就如同商量过一般,竟是同时挥起刀剑来,“叮叮当当”眨眼的功夫便是交手了七、八招!
只是赵汗青的刀、曲丹心的剑都不似北冥剑那般奇异,可分金断银,且这二人的武功又在伯仲之间,几招之内根本分不出高下来!
喘息之间,又过得三招,随后只见二人使着刀剑分别撑在台子上,侧身凌空而起,另一只脚便再空中连踢数下,最后四足猛蹬,“嘭”的一声,竟是震出一道气浪来,随即便瞧二人朝后翻腾,分别落在台上!
曲丹心体内一阵翻涌,面色凝重,不禁重新打量着赵汗青,左手向前微伸,掐着剑诀,右手持剑举在耳侧,前足轻点,后脚微屈,正是蓄势待发,双目微眯,也不知心里头打的什么算盘!
再瞧赵汗青,此时同样一脸慎重,暗道:“此人武功不输于我,倒不失为一个好对手,可惜品行不端......”
赵汗青吐出一口浊气,方才最后那一下虽然使得自己真气一时乱走,但经过暗自调息,眼下已然无碍。
刚刚二人过招倒还不算凶险,但也使得众人屏息凝神,不敢作声,只怕少瞧了几招。
正如汪直所言,浩然剑、正气刀到底谁技高一筹,江湖众位豪杰几乎无人不想弄个明白。
公冶和在台下铁笼之中,一丝也瞧不见,不过终归是一代宗师,只闻刀剑之音,便能猜得一二,只听他道:“这赵汗青老子早便听过此人,五虎断门刀练得也是登峰造极,寻常高手绝不是对手。能与他不分伯仲,可见这曲丹心也并非泥巴塑得。”
沈渊早已转身过来,仰头瞧着,见一个举剑待发,另一个藏刀作势,皆是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听得公冶和所言,遂言道:“那曲丹心剑法蹊跷,江湖传言此人剑法乃是自创,然而此前见他出手,那剑招之中倒是又许多剑招像是‘斗’字诀、还有‘阵‘’字诀的剑招。”
“嗯?”
一听此言,公冶和立刻便来了精神,“他会《九字剑经》?”
沈渊摇头,道:“像,却不是,师父留下的《九字剑经》的剑图,我早已熟记于心,他有些招数绝非是那剑图上的招数。”
公冶和嘀咕道:“十五年前便闻得岳州出了一个剑术高手,年纪轻轻却有一声不错的武艺,老子便想来岳州瞧上一瞧此人本领,不过当年被燕北刀王的事所耽搁,不想一晃便到了如今,着实令人唏嘘......”
“若真是《九字剑经》,他哪里来的心法?若无心法,他又如何身无异常之处?”沈渊不禁沉思,与公冶和道出心中疑问。
公冶和叹息一声,道:“倘若能让老子瞧上一瞧,便能知道此人使得到底是不是《九字剑经》,只可惜老子他娘的却被困在这破笼子里头!”
沈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