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见汪直神色凝重,遂问道:“这妖狐杀人的案子,果真与这道士有关?”
“我就说那道士稀奇古怪,不似好人!”禾南絮想起昨夜那一场惊吓,愈发的生气。
汪直点头道:“实不相瞒,宫中近日亦多发怪事,虽无确凿证据,但将宫内宫外的事儿串联起来想,便知一定与此人有关。”
汪直给沈渊倒了杯茶,奉到沈渊面前,道:“多亏沈兄提供的线索,这才叫咱家有了眉目。”
“不敢,”沈渊忙接过茶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既然见到可疑之处,自当如实相告。”
浅浅尝了一口,沈渊抬眼瞧着面前这个俊秀少年,暗地里思量着:“这个小太监不仅机敏,且行事亦似果决之人,我欲从他口中刺探消息,说不定会叫他疑心。不过倘若打探门达这般权贵人物的行踪,眼前之人兴许知道更多消息,实在是机会难得!”
打定主意,沈渊小心问道:“汪兄年纪轻轻,不知在哪个衙门就职?亦是在锦衣卫么?”
沈渊见这些个锦衣卫对汪小太监毕恭毕敬,以为他也是锦衣卫中的什么官,便随口试探着。
只见汪直笑了一笑,摆手道:“咱家可不是锦衣卫,不过即便是他们的指挥使,也要给咱家几分薄面?”
他言语中透着一股傲气,竟是连这叫人闻风丧胆的锦衣亲军也不放在眼中。
听得汪直提到指挥使,沈渊目光一闪,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只装作好奇道:“哦?锦衣卫指挥使都要避让三分,那汪兄岂不是皇上心腹?”
“什么皇上心腹,咱家不过是用心替陛下办事罢了,这才混了一个御马监的掌印太监。”
“御马监?”
沈渊与禾南絮皆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只问道:“可是专门替皇上养马的?”
汪直一阵愕然:“差……差不多吧!”
忽然话锋一转,眼睛直盯着沈渊问道:“不知沈兄是哪里人士?此次来京有何目的?”
这一句叫禾南絮微微动容,目光有些闪烁,她心中知道沈渊此行目的乃是行刺朝廷大员,稍有不慎,便容易落得个万劫不复,当下情不自禁的看着沈渊。
沈渊手上慢慢摩挲着茶杯边缘,脑中却转的飞快:“好精明的人物,倘若实言相告,只怕会打草惊蛇,不如再试探一二。”
而另一头,汪直也在不停思索着:“寻常的江湖人,似这等朝廷要案唯恐躲之不及,哪里还会如此热心?昨夜我不过随口一句,这人答应的倒是爽快,好似欲借势与我攀上关系一般,实在反常!”
只听沈渊轻轻放下茶杯,缓缓应道:“在下自终南山人士,到京城不过是来寻旧识罢了。”
“原来如此,”汪直含笑道,“不知沈兄的旧识可寻到了?”
“这不是昨日才来,又碰上这档子事儿,未及去寻呐!”
沈渊一脸无奈,这话倒是不假。
汪直连连拍着脑门,道:“你看我这记性,方才刚说的,我便忘了,沈兄莫要见怪!”
沈渊嘿嘿笑道:“无妨,无妨。”可心里却想:“谁知道你是真忘了,还是故意诈我?”
正如沈渊心里所想,汪直正是故意诈他。
虽说汪直第一次见沈渊印象不错,不过几次对话之后,却让这御马监掌印太监生出了一丝疑心,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二人来京城所谋之事绝不似那么简单。
又或许无关紧要,只是他自己想的多了,但是汪直作为皇帝亲信,同时也作为皇帝耳目,天子脚下的任何风吹草动,自然想法设法的探查清楚。
所以他经常会穿着布衣小帽穿梭在市井之中,为皇帝打探民间动态。
他也因此在皇帝跟前最得恩宠,不仅是这一份尽心尽力,还有他最善察言观色,最善揣度天子心思。
莫看此人才十五岁,可是要说在分寸的把握上,这宫中还无人与他比肩!
否则他也坐不上这御马监的掌印太监!
御马监并非只掌管御厩马匹,还同兵部、督抚共执兵柄,实为内廷枢府;另外,那皇家的草场、皇庄亦在其管辖之下,并与户部分理财政。
权利之大,直逼“十二监”第一署的司礼监。要知道司礼监不只可代皇帝与内阁对柄国家机要,还有审批之权,最重要的是,比锦衣卫还要恐怖神秘的东厂,亦受司礼监提督!
只是这朝廷中的权利分布,沈渊一概不知。
此刻又听汪直问道:“不知沈兄的旧识姓甚名谁,咱家在京中颇有人脉,说不定兴许咱家认识,再不济,咱家可发动锦衣卫替沈兄寻人。”
顿了顿,汪直瞧着沈渊目光游动,又笑道:“毕竟是因为这案子才耽误了沈兄寻人,这间又得了沈兄线索,若不叫咱家帮忙,咱家这心里亦是好生的过意不去。不知沈渊兄意下如何?”
方才盯着沈渊的眼睛,汪直暗暗肯定这其中必有隐情。
听得汪直如此说来,沈渊大为头疼:“这小太监许是生的七窍玲珑心,几句话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