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说话间,乞活军已经全部退回了尧王山上,杨彦领着众人行至山脚,正见着以薄盛为首的乞活众将倚着块巨石,一脸戒备的望向自己。
杨彦一一打量着乞活军众卒,各人神色各异,有期待,有羞惭,有不服,还有人眼光闪烁。
“薄将军,可曾记得与本将约定?”
许久,杨彦才问道。
薄盛拱手道:“杨将军曾让薄某考虑把乞活军并入东海军,薄某已经考虑好了,愿附之,不过曹使君曾许诺,把青州东菜与长广二郡许与我等,作为将士们的安身立命之所,今薄某就厚颜向杨将军讨个人情,求东菜长广二郡。”
乞活众将纷纷精神一振,其实每个人都清楚,杨彦绝不可能把东菜长广两郡许给乞活军,薄盛旧事重提,无非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罢了。
果然,杨彦哈哈大笑道:“吴主孙权曾赞吕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薄将军令本将亦有同感,薄将军不必狮子大开口,还是提些切实可行的要求罢。”
“好!”
薄盛面庞怒色一闪,便道:“杨将军既不允东菜长广,那薄某只有一个要求,乞活军作为一个整体加入东海军,贵军承诺不打散,不重整,调换将领须征得乞活军中多数将领的同意,请杨将军不必多虑,我等并非不尊号令,只是不愿我乞活军的名号泯然于众人矣,弟兄们,大伙儿说是不是?“
“不错!”
“请杨将军成全!”
“我等绝无二心!”
薄盛身边众将七嘴八舌,纷纷保证,但很快,声音就越来越小了,因为以杨彦为首的东海军众将,无一发声,嘴角还或多或少的带着戏谑之色。
“杨将军,成与不成,请给个准话!”
尤其是薄盛,被杨彦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
杨彦点点头道:“薄将军,你的提议很大胆,很前卫,也很有建设性,但我奉劝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在作死!“
说着,便回头大喝:”传令,把尧王山围死,不得放跑一个,管商,本将给你万卒,去把乞活军的家眷都给老子带回来!“
”诺!“
管商大喜,施礼之后,去准备兵马。
薄盛也色变厉喝:”杨将军,莫非你欲鱼死网破不成?“
”就凭你?“
杨彦哼道:”你太高估自己了,你这条鱼还撑不破老子的渔网,本将倒要看看你何时授首。“
……
东海军开始布置起来,尧王山虽方圆十余里,却架不住东海军人多,杨彦本部加上荀虎,就是差不多十万了,还有急于立功的青州军两万余卒,十二万人依着山脚的地形布防,挖掘壕沟,设置栅栏,忙的热火朝天。
见着东海军玩真格的,乞活军中弥荡起了一股诡异而又恐慌的气氛,军卒们三五成群,窃窃私语,不时瞥向各自的将领,让人心里发毛。
“将军,这样不行啊,恐迟则生变。”
苏福忧心忡忡,向薄盛道。
薄盛也没想到,自己玩脱了,杨彦根本不吃他那套,直接硬碰硬,把自己置于了骑虎难下的地步,相当一部分的中下层将领看向自己的目光带上了明显的不满,别看他执掌乞活军十余年,此时心里也是阵阵发虚。
毕竟人心善变,以前尚可四处流窜,而今日被团团围困在了尧王山上,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做出来。
更何况以往与石勒作战,尚可用大义鼓舞士气,但是与东海军作战,大义是什么?同室操戈?
薄盛不由现出了一丝悔恨之色。
薄乌叹了口气:“叔父,事已至此,只怕降了杨彦之也保不住脑袋,如今咱们缺粮断水,只有趁着东海军尚未完全合围,于夜间突围,跑出去一个是一个,建康朝庭正值用人之际,想必愿收留我等。“
薄盛失神望向了四周,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咱们好好合计,只要离开广固,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众将和薄盛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不到无路可走,谁也不愿降了东海军,于是聚成一团,合计起来。
山下。
经过清点,鲜卑人近乎于全军覆没,被俘近两千,死尸有七千多,逃走的只有几百,而青州军已经成为历史了,老弱放还,未来几天将由蔡豹主持,授田授地,降将除曹嶷外,愿留东海军的经培训后,从营主干起,不愿留的迁往郯城,结果无一例外,队正以上的将领都选择了解甲归田,这也是杨彦乐于见到的。
毕竟曹嶷谈不上知人善用,他的手下也没什么良将,杨彦并不愿意把这些人收容在军中。
至于家产,杨彦并未掠夺,只是各依品秩以占田制的标准限制拥有的部曲、奴婢与姬妾数量,超出者放还民籍,女子则捡其单身许配给有功将士。
这个结果虽然让人难以接受,但谁教是战败投降呢,按东海军对敌成份的划分,举义享受诸多优待,而如蔡豹和候礼那样从一开始就投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