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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后,王邃领着两千部曲与一千宫中宿卫抵达江乘,即将北上赴下邳就任。
通常方伯就藩,送行的队伍人山人海,仅送别酒宴就从早喝到晚,看看天黑了走不掉,于是回城再住一晚,第二天继续出门,若是交游太过于广阔的话,光是送别就得花个三五天的时间,时人也以此为荣。
不过琅邪王氏乃江左翘楚,不必以虚名彰显身份,王邃谢绝了一切相送,除了兵卒,便是被他征为长史的羊鉴,与征为功曹的诸葛颐。
诸葛颐是诸葛恢的长兄,同属于青徐侨门,目前赋闲在家,功曹掌人事以及考核升迁,在公府人事班子中地位仅次于长史,倒也不算委屈了他。
看着那滔滔大江,羊鉴唏嘘道:“不料我竟有重回下邳之日,说来还是拜处重之赐啊!”
王邃微笑着摆手:“宦海沉浮,总有起落,景期兄胸藏韬略,不过受蔡豹之累,一时之困罢了,何必感慨,以景期兄之才,任我长史已是屈居,早晚必得大用,待得朝中宵小荡尽,或是景期兄返朝之日。”
宵小自是指刁协,刘隗与戴渊之辈。
就在上半年,梁州刺史周访病逝,湘州刺史甘卓调镇梁州,王敦上表,求以亲信陈颁任湘州刺史,而湘州素有牵制荆州的作用,晋主心存忌惮,刘隗也建议派遣心腹重臣出镇湘州,遂以宗室司马承为湘州刺史。
王敦心生不安,上表陈说自辩,结果只得了一套羽葆鼓吹,晋主猜疑之心由此可见,这也加大了青徐侨门与朝庭之间的裂痕。
诸葛颐便是叹道:“国祚初定,主上却受奸人蒙蔽,此非大兴之兆啊,若是任由刁贼胡来,怕是倾刻祸起。“
王邃此行的任务很明确,就是尽快收编下邳的豪强兵力,与王舒一南一北,夹制刘隗,令其无法妄动,因此对未来的局势倒不是太担心,只是望向了建康方向,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羊鉴顿时冷哼一声:“小儿岂可由长辈久候?”
诸葛颐摇摇头道:“安寿(王彭之表字)郎君老成持重,岂能不知约期?想必是各家子弟头次出门,难免人多事杂,误了时点,哎,初次远行,在所难免,再等等罢。“
三人均是耐着性子等。
不片刻,西面扬起了烟尘,近百辆车驾在大量部曲的护拥下,疾驰而来。
”这这……“
羊鉴苦笑着,不知该说什么了。
王彭之被任为谒者仆射,一时之间,各家郎君纷纷上门拜访,有送财货的,有送地契的,还有送美人的,甚至沈劲除了大量土地财货,还给他送来了几个前溪歌舞姬,毕竟机会难得啊,当一年谒者,明年就能外放县令,相较而言,钱财美人反倒不算什么。
王导、王彬存了历练的心思,并不干涉,随员由王彭之自己挑选,好歹他还知道轻重,谒者只六人。
其一沈劲,沈劲本是不够格的,但其父沈充深得王敦器重,沈氏算是王氏的爪牙,又看在献出了大量田地财货美人的份上,给了一个谒者的名额。
其二羊卉,是晋陵太守羊曼之子,与羊鉴虽同属泰山羊氏,却不是一宗,应称羊鉴一声族叔。
其三诸葛甝,是诸葛恢的长子,当称诸葛颐一声大伯。
其四熊鸣鹄,是侍中、会稽内史熊远的侄子。
其五蔡系,蔡谟的次子。
其六卞滔,太子右卫率卞敦的儿子,也是卞壸的侄子,不过卞壸和卞敦志趣不投,前者忠心侍主,后者贪财好佞,谀媚琅琊王氏,平时来往很少。
而吴姓的顾陆朱张四大姓,虽然知道机会得难,可是没人愿意屈居于王彭之之下,因此一个没来,吴姓的其他门户需要与这四姓同气连枝,不可能毛邃自荐,同样,王门的其他子弟也是彼此之间相互不服,给王彭之当谒者,岂不是变相的承认自己不及王彭之?
其中刁协子刁彝曾给王彭之下了拜贴,却没有回应,很明显,琅琊王氏根本不想和刁协有任何牵扯。
从这六名谒者来看,除了沈劲是王氏爪牙,其余五姓都出自于青徐侨门,连诸葛颐都摇了摇头。
随着距离渐近,王邃的面色也难看起来,他分明听到车中传来女子的尖叫和娇笑声。
这到底是代朝庭巡访地方,还是去淮北游山玩水?
不片刻,车驾停住,七人纷纷下车见礼。
王邃阴着脸道:“此去淮北历练,机会难得,尔等莫负各家长辈之望,也莫要在外丢了脸。”
沈劲笑道:“那杨彦之袭杀淮泗令板上钉钉,待问明之后,回禀朝庭,可给他定罪!”
王邃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
王彭之也是不满的瞪了眼过去,这是摆不清自己的定位啊,吴兴沈氏在王氏眼里,就是家奴,主家说话哪有家奴接口的份?
还是诸葛颐摆摆手道:“杨彦之虽身份低微,却是景猷门生,又得东海王妃宠爱,并非任尔等拿捏之辈,此去当公事公办,不得循私枉法,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