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巷村村委会的广播一遍又一遍的播报着严毓祥的名字,因为全村只有他一家没有去认领煤矿变卖的钱。
虽然他家户口本上人数不少,这在村里看来是一笔不小的横财,但是严毓祥告诉家里人这钱他们不要,并且明令禁止家里人去大队上领钱。
刚出院的这几天,严毓祥哪里都没有去,甚至厂子也是很少去了,一直窝在家里,总感觉到身体乏力是一个原因,更为重要的是他不愿意见人,这可能和严成他妈的去世有很大的关系。
好不容易挨到严成他妈下葬了,在妻子的不断劝说之下,趁着阳光正好,严毓祥这才走出家门,去村里走一走。不过真正让他想要走出去的原因,是早上一件不经意的事情。
这天大早上,严秀萍精心为丈夫熬了一碗粥,并且配着早点,看起来让人十分有食欲。
严秀萍用小碗为丈夫盛了一碗,当严毓祥伸出右手去接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眼看着手已经摸到了碗,却听到“啪”的一声,那碗掉在地上摔碎了,粥也撒了一地。
严秀萍怪怨的看着丈夫,但是她没有责备,站起身来,像是自言自语的道:“病就病吧,怎么这么娇贵,连个碗也拿不住了。”边说,边去拿笤帚将破碗扫了出去。
严毓祥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听着妻子的怪怨,他想要重新去拿一个碗,但是自己的右腿像是坐了很久麻木了一样,无法挪动。
严秀萍道:“你还是快坐着吧,我再给你盛一碗就行了。”说着,利索的又给他盛了一碗,放到桌子上。
严毓祥勉强坐回到桌子上,看着面前的这碗小米粥,上面还飘着两颗红枣,熬的十分用心,当他去拿放在一边的勺子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真的是他身体的问题。
他的右手好像不听使唤一般,和右腿搭在一块,都像是麻木了。严毓祥心里安慰着:这可能是早上刚睡醒的原因吧,吃完饭活动活动就好了。
他努力的不让妻子看出来自己有什么不同,强撑了拿起勺子,这不大点的玩意儿,严毓祥却似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好不容易举了起来。
他俯下身子去,尽量将嘴更靠近碗,这样才会觉得不是那么吃力。
严秀萍也给自己盛了一碗,边吃边道:“你今天还是打算哪里都不去?”
严毓祥道:“没事我去哪里!”
严秀萍问:“厂子里也不去啦?”
严毓祥“嗯”了一声,道:“现在厂子里没啥事,我不去也行。”
严秀萍想了想,不甘心的道:“这样吧,家里快没有面了,你去供销社让他们送一袋来吧。”
严毓祥回绝道:“你打个电话就行了,为啥这还得要人亲自跑一趟咧!”
严秀萍见说不动他,最后尝试着说道:“我听人说严毓明他家那口子不在了,你是不是觉得严成没来给你磕头,你不愿意出去呀?”
严毓祥道:“她死她的,关我啥事!以后再不要跟我提这件事情了!”
严秀萍啧了啧舌,道:“那你是为啥?我今天早上倒垃圾的时候可看到了,一辆辆的钩机(挖掘机)正往后山开了,这件事情呀,你已经阻止不了了,再说了,这事和咱也没啥关系,那钱你不愿意拿咱就不要了呗!这有啥想不开的。”
严毓祥直起腰来,叹了口气,道:“唉……我是自责呀!以前咱们不懂,非要去后山挖小煤窑,要不是咱们这么干,现在后山的煤肯定还安安稳稳的放着……”
严秀萍打断他的话,道:“嗨嗨嗨,陈年旧事还说他干啥,当时候不是穷么,老话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要不是咱们一点一点的走过来,这个家能成了这样么!”
她见还是没有说服丈夫,又道:“再说了,人家严毓秀不是严家的人啊,是严家的人就知道后山有煤的事情,这又不是你一个人不说大家就不知道啦,所以说这件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和咱们呀,没啥关系,我看你就是每天闲的尽瞎操心!”
严毓祥看着妻子,岁月也在这个勤俭持家的女人脸上划下了一道道的皱纹,他想要伸出右手去握住妻子的手,但是现在这个举动对他来说异常困难,他只能是嘿嘿一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不行?”
严秀萍道:“那你今天就出去走走吧,我这可不是骗你,人家大夫说了,你这个病要是懒了可不行,得多锻炼,多走动。”
严毓祥想到了自己今天早上的症状,又听到妻子这么说,只得说道:“好,我今天就出去转转。”
吃完早饭后,严秀萍交代了他几句,就躲到厨房收拾去了。
今天严毓祥还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那是夏儿给他买的,这几年三个姑娘都在外头工作,懂得孝顺,所以他和妻子的新衣服就从来没有断过。只不过他每天要钻在厂子里,所以穿的时候少,现在家里的柜子里还放着好几身新衣服呢!
严毓祥在屋子里走动了几圈,觉得右半身的麻木好了很多,这才和妻子打了个招呼,去了村里。
严巷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