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踏着余晖走向林剑轩约见的地点,眉心缠满复杂的情愫。欲得而甘心者永远搁在心里横亘不去,就像西雅图夜晚的最后一抹斜阳,揪着、拽着,终不能缠绵于过往,那迷人的海岸线变成了褪不去、忘不掉的伤。而扯下即将到来的暗夜若说是报复,不如说是为了拯救所剩无几的尊严。
位于西雅图市中心的太空针塔与南面的雷尼尔雪山遥遥相望,苏盼突然一丝苦笑,谁无爱慕?谁又无企图?如果有思想,它们应该也不可免俗,就如她与林剑轩相识,一眼便爱慕非常,带了企图。一个女人的企图还能是什么呢?
海风吹来,一缕发丝不断拂于脸庞,搅得苏盼心神不宁。即将与林剑轩正面交锋,虽然做足了准备,到最后还是萌生出了一丝畏惧。苏盼咬紧牙关,深吸了一口气。箭在弦上,罢手是不可能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拿简繁做文章实乃一个小女人的无奈之举,爱不得,总要恨得。
来到美术馆附近的一处画廊,苏盼驻足。父亲是初中的美术老师,母亲在文化馆工作。曾经的家中到处充满了艺术气息。只可惜,叛逆的她未传承父母的衣钵,幸好妹妹未辜负父母所望,顺利考取美术专业。苏盼伤感的摇摇头,父母于多年前先后病逝,绘画艺术于她而言变成了寄托感情的载体。林剑轩吸引她的应该不是单纯的成就和地位,从小便接受的艺术熏陶和对父母的愧疚让她无法忽视林剑轩身上那独有的格调和凉薄。如今,被林剑轩无视,妹妹苏倩也不在了,可做的、能做的、想做的似乎只剩下不择手段地为自己而活,活得高贵而决绝,让轻视她的人后悔不迭。苏盼发现这样的人生也很有趣!
突然,画廊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位老妇人出现在苏盼面前,“苏小姐吧,林先生已经来过了,请进吧。”
“来过了?”苏盼眉头微皱,云T公司已经派人前往成都说明林剑轩已经知道简繁出事了,他那个助理电话中的语气也表明林剑轩确信此事与我有关。‘来过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明知简繁有危险也不肯向我妥协?好,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你不要后悔。
“请进吧,刚煮好了咖啡。”老妇人将苏盼礼让进门。
苏盼掩饰着心中的失意,僵硬地笑了笑。此刻,苏盼才发现她一直对林剑轩抱有幻想,幻想林剑轩只要见到她就会对她重新有一个评价,关于简繁的事她也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如今,林剑轩这般安排算什么,他还是不屑见她。
画廊内的装饰如同外面看到的风格,简洁而大气,无半点花俏。苏盼不禁将注意力放在一幅幅油画上。
“我与一些有潜力的艺术家合作,若苏小姐感兴趣不妨多看看,这些作品均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哦,谢谢。我仅仅是喜欢,不甚了解。”
穿过展区,苏盼随老妇人步入后厅,依次坐下。助手呈上咖啡后便知趣的离开了。
苏盼注视着老妇人,既然林剑轩来过了,那么这个穿着打扮一丝不苟的老妇人就是林剑轩指派的说客了,坐下了就请说吧。
老妇人当然清楚苏盼的想法,从座位旁的茶几上拿过一个文件袋,“这是林先生留给你的一份合同。”
苏盼疑惑地从文件袋中抽出合同,翻开看了一眼大惊失色。
“苏小姐,恭喜你,你找了一个好夫君。林先生说这份合同是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
“是的。”苏盼双手微微颤抖,当初赌气离开云T给出的理由就是准备结婚了。没想到林剑轩连这点线索也不放过,将我未来的婆家调查得清清楚楚。未来婆家的产业不是很大,进入房地产领域后捉襟见肘,几近破产。合同中表明林剑轩意欲投资,开出的条件很优厚,而且股份由我代持,这无疑让我在婆家未来的经营中占有主导地位。
苏盼在心里盘算了,林剑轩是以此示好吗?不得不说,这一步他确实帮到了我。
“这还有一份文件,林先生说让你比较一下,文件和合同只能选择其一。”老妇人又递给苏盼一个文件袋。
苏盼取出文件,是克里技术公司东南亚大区经理的任命书。任命?这就是被驱逐至‘东南亚’,苏盼心中一阵发寒,在云T业务范围内,林剑轩终究不会给她一席之地。
如何选择已经显而易见,苏盼就算再感情用事,她也不得不为她自己的未来考虑。
苏盼缓缓抬起头,“女士,还有其它内容吗?”
“没有了?”
没有了?难道林剑轩不想知道关于简繁的消息?苏盼不敢相信,追问,“哦,我的意思是林还有没有什么事拜托您来询问我。”
老妇人友好地笑了笑,“没有了。林先生只交给我这两个文件袋。你可以将你选中的拿走,林先生说回国后会尽快安排人员联系你办妥后续事宜。”
“好吧。”苏盼将投资合同卷起来放入随手的包中,将任命书留在了几面上,“女士,我不打扰了。谢谢。”苏盼起身。
“画廊中如果有你喜欢的画,你可以挑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