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太太和吉大太太等来等去却没把吉少卿等回来,待到晚间了,才有管事的上来禀报:“少卿奉旨陪着夫人回去看望岳母了。因假期短,所以走得急。
“少卿说,家里剩下的这些东西,随老太太的意。您爱自己花用、或送人、或糟践,都由您。什么时候您老人家不管佟家的事儿了,他什么时候带着夫人回来。
“若是您一直都不肯放手,那他就直接再次请调了外任,往后都不见您了。这宅子地界不错,值不少钱,是他所有的积蓄了,如今都还给老太太,算是给您养老了。”
史老太太气得两眼冒火,捶着床大骂:“不孝子!忤逆!他就不怕我去衙门告他?!”
管事回话得极平静:“少卿说,若是老太太嫌弃他不孝,那就去找孝敬的养老。他是宁可辞官不做、带着妻子儿女浪荡天涯,也不会跟佟家大太太再有任何来往的。”
吉家三代才出了吉隽这么一个仕途中人。只因这一个儿子在京城,史老太太在老宅里便是儿女都不在跟前,也活得舒舒服服的。
若是吉隽真的弃官不做了,那史老太太就更加需要这个儿子给她养老了
毕竟二女儿嫁了佟家之外,那两个庶出的女儿老早地就被她远远地发嫁给了平民百姓。这会子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
她只剩了这一个儿子了……
史老太太直瞪瞪地鼓着眼睛许久,才哈地喘出了一口气来,捶着胸口大哭起来:“这个孽障啊!这是想要我的老命啊!”
“小舅舅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不是我父亲帮着,凭他那样小的年纪,就能守得住外祖父留下的家业了?吉氏族里早就都吞了下去了!如今外祖母不过是要他想办法救救我父亲,给我谋条好出路,他怎么就能这样对待外祖母,这样对待我母亲!”
佟静姝倒在史老太太的怀里又哭又闹。
佟家大太太更是伏在桌子上,哭得死去活来。
谁知史老太太却立即变了脸色:“静姐儿,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吉家欠你爹的不成?咱们把话说清楚。”
说着便把佟静姝从怀里一把推了出去:“你娘嫁给佟家的时候,我吉家的产业何止千万?托给你爹爹打理了没十年,便只剩了百万不到。那钱都哪里去了?别打量我是傻子!
“我平常觉得他是我女婿,半个儿子,我便把家产赠送给他一些,只要他孝顺我,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是敢说你舅舅竟是靠着你爹才有的今天,那就是你佟家太不要脸了!”
又寒着脸看向佟家大太太,喝道:“二姐儿,你别哭了。你给我站好了,说清楚!你们两口子,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佟静姝被史老太太的样子吓得都不会哭了,懵懵懂懂看向佟家大太太:“娘,娘……”
佟家大太太委委屈屈地哭着站起来,拿着帕子擦泪,低头不语。
难道,难道外祖母说得竟是真的?!自家爹娘竟真的侵吞了外祖家的财产不成!?
佟静姝几乎要气晕过去:“不可能!大通那么挣钱!”
史老太太满脸阴霾地瞪着佟家大太太:“敢情你们什么都不敢告诉静姐儿啊?”冷笑一声,道:“大通原是人家孟家的,是你爷爷使了下作手段,冤枉了人家,才从人家手里夺了过来!”
佟静姝的脸色苍白起来。
佟家大太太忙擦了泪,陪着小心对史老太太道:“娘!这都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跟静姐儿说来做什么?”
“佟家老姑太太是我的好姐妹,佟家到底怎么算计的孟家,我一清二楚。话说回来,若不是佟家把大通弄到了手,就凭他们家那点子家底,就算是静姐儿她爹再怎么能干,我也不会把你嫁给他!
“如今倒好,一个四处偷东西的贼,把我外孙女教成了个呆子不算,还跑到我跟前来要我的强?我不说的话,难道让我吉家的子孙,反倒要受佟家的气不成?”
史老太太指着佟家大太太的鼻子,把话摊到不能再透:“静儿舅舅从三岁就在你长姐身边长大,一饮一食、一书一字,都学的是你长姐。他的骨头硬得很!如今他这样恨你,只怕是已经知道了当年送你长姐进宫,是你的主意!你这辈子,就别指望他能对你好了。
“至于静姐儿,你给我听着。现如今,你还想有条好出路,就必定要靠着你舅舅。是你求他,不是他求你。你心里头如果连这个因果都想不明白,那你也别往我外孙府里嫁,嫁进去也只有落得个暴毙而终的下场。
“你们娘儿两个,都别在我跟前哭。哭也没用。”
佟静姝被噎得胸口一阵阵地发闷,眼前一黑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等再度悠悠醒转之时,却见母亲已经擦干了眼泪,安静柔顺地听着外祖母训话:“若照你所说,是朝廷想要抢大通的生意来自己做。这虽然不讲理,却没办法。
“何况佟家一代不如一代,钱多了又不会花,早晚闹出大乱子来。如今这样只是收了生意,还没要命呢!不错了……”
佟静姝听得悲从中来,不由得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