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姿、朱冽和欧阳试梅分别接到宫里传话:“公主心情不好,请几位进宫去陪半天。”
三个人不明所以地进了宫,却没去鹤羽殿,而是进了寿春宫。
点心零食摆了一桌子,临波恹恹的在旁边坐着发呆。反倒是歪在榻上、号称也病了的太后娘娘亲自招呼她们仨:“吃这个,看看能不能比得上净之做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
裴姿毕竟熟一些,便试探着问太后娘娘:“您还好吧?不是说翼王已经跟二位伯爷汇合,脱险了?”
一句未了,临波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欧阳试梅看着她的样子就想起沈濯被她算计的事情来,别开了脸当没看见。
倒是朱冽是个实心眼,心下恻然,挪过去挨着临波坐着,实实在在地劝慰她:“翼王肯定不会有事的。微微在那边呢。她那一肚子鬼主意,若是能让翼王给人白算计了去,回来羞也羞死了她……”
欧阳试梅简直气得哭笑不得,截口道:“冽姐儿别瞎说!微微便是在陇右,也只是个闺门女孩儿。河州紧邻西番,沿着边境线上三军整肃。翼王被不长眼的贼匪袭击,想必只是意外。那三军出动,什么贼匪也会被碾碎剿净却是跟我微微没有半分干系的!”
这一句说出来,太后不由得击节赞叹:“说得好!就是这个道理!”
欧阳试梅睫毛一颤,垂手不语。
朱冽懵懵懂懂地去看裴姿。
裴姿咬着唇,伸手在她额上戳了一下:“不会说话就别说!”
朱冽撅了撅嘴,冲着她们皱皱鼻子,下意识地往临波身后躲了躲。
林嬷嬷看了太后一眼,忙上前去把一碟云腿月饼、一碟梅菜肉包往她跟前推了推,笑道:“冽姐儿不惯饮茶吧?前阵子才做了菊花饮,我端给你尝尝?”
朱冽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好!”
饮子端上来,朱冽好奇地呷一口,小猪一样满足地眯起了眼,忙道:“林嬷嬷,好喝好喝,都要都要!”
林嬷嬷笑着挥手,几个年轻小姑娘跟前一人摆了一碗。
朱冽放下自己的,亲手端了一碗给临波:“二公主,你尝尝,好喝的。甜丝丝的,带一点点菊花苦,清香得很。微微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些甜的,再笑一笑,就会好很多。你试试!”
临波看着她发愣。
朱冽又把漂亮的白瓷碗往她眼前送了送,满眼都是善意的期待和真诚的笑。
临波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却伸手接了朱冽捧过来的菊花饮,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朱冽笑了笑。
太后轻轻慨叹一声,看看朱冽,目光转向林嬷嬷,微微颔首。
“茹惠,我听说,你外祖父又跟人拼酒了?你娘没劝住?”太后转移了话题。
裴姿心头一跳,呵呵了一声,摇头:“娘不让我说。”
朱冽睁大眼睛看向她:“姿姿,我记得你外祖都快六十了,还拼酒?哇!他老人家好厉害呀!我明儿把微微给我爹爹泡的青梅酒给他搬一坛去吧?”
“那我娘一定会亲自去清江侯府揍你一顿。”裴姿冲着朱冽特别不斯文地翻了个白眼。
欧阳试梅情不自禁地探问:“姿姿,老皇叔他还好吧?”
裴姿叹了口气,摇摇头:“温惠嫁了,大长公主本想给永安郡王议亲,他却死活不肯。尤其是如今西北战火将燃,永安郡王天天在府里嚷着要去打北蛮,要去给他爹爹报仇雪恨。大长公主一边思念儿子,一边心疼孙子,又百般地管不住,心里憋得慌。所以去找我外祖父诉苦。
“两位老人家越说越多,又说起了先帝和太宗,抱头痛哭。夜里本就风凉。说得那些话又伤心。这种事情,别说跟去的永安郡王了,我爹娘出面也没劝下来。大长公主当时哭得眼睛都肿了。
“当天夜里我外祖父就有些不自在,第二天一早便听说大长公主也病了。
“我娘说,这件事不能往外说。万一有那不长眼的御史之流,真的跑到朝上去大赞永安郡王忠孝,逼着皇上就让永安郡王去从军,那就要了大长公主这条老命了。”
说完,冲着太后娘娘为难地欠身:“太后娘娘,真不是我家里想欺君。这朝上的官儿们,忠君爱民、精明强干的自然比比皆是;可也的确有那个尸位素餐、唯恐天下不乱的。
“周家已经只剩了这一条血脉,别说战场上有没有这个万一。便只是提到陛下案前,想来都是把陛下和大长公主中间添了把火。大秦宗室已经够乱的了。我们家胆子小,实在是宁可息事宁人,装不知道。”
话说得极为老成。若不是裴姿当面,从太后到欧阳试梅,只怕都要以为这是蒹葭郡主的话,而非裴姿所说。
太后默然下去,半晌,点了点头,一声长叹:“你娘想得周全,就是这个话。你们家没错。”
朱冽听得似懂非懂,便去看欧阳试梅。
欧阳试梅摇了摇头,示意她回头再说。
一时太后便说乏了,让林嬷嬷送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