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空依旧是阴沉,边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霭之中,李元丰早早的醒了,每日清早练剑是他多年以来不改的习惯,虽然没有太多的精进,但他相信水滴石穿,终有一日,自己也能跻身高手之列。
每一剑都是极快,没有半分犹豫,长剑不足五斤重,非常的轻飘,就是为了契合当初萧殊教他的剑法,变幻,快狠,锋利。
剑舞起风,寒光飒飒,让人目不暇接,看不清其中变化。
“几年不见,李少爷武功倒是大有长进。”王半仙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肉了揉眼睛,眯着眼看了看这阴沉的天空。
李元丰收剑,擦了擦汗摇头道“差得远了,和师父一比还差得太远。”
“前人授,后人学,这般死板,谈何超越,怕是连持平也做不到。”王半仙指点道。
李元丰若有所思的从怀中取出一本有些发黄的书卷,正是当年萧殊所留的,其中的剑法并不高深,可以说都只是基础,可如果结合起来,却也是变幻莫测,自己这些年虽然将每一剑都烂熟于心,可依旧差了一些,当初萧殊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莫非真是自己太笨了,只懂一昧的死练,这才久久没有突破。
王半仙刚要说话,忽然,起风了。
李元丰只觉额头一湿,伸手抹了抹。
是血。
嫣红的血。
还带着温热的触感,浓重的腥味扑鼻而来。
抬头看去,原本阴沉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血红一片,整座边城都被笼罩在血色之中。
鲜血一滴又一滴的从天空落下,血雨在风中越下越大。
王半仙面色一变,一把将李元丰拉进了客栈之内,面色严肃的嘱咐道“这雨不停便不要出来,记住本仙的话,千万不要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元丰心中惶惶,仅仅片刻,他身上就淋到不少血雨,全身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他哪里见过这等异象,莫非这妖怪找上门来了不成?
“你不必管,只需记住,若想活命,现在千万不要出去,等到这雨停了,赶紧离开,绝对不要回头,看一眼也不行。”王半仙皱了皱眉,伸出手朝李元丰一指,只见一道白光涌出,下一刻李元丰身上血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衣服也变得干爽了起来。
看的李元丰一愣一愣的,这王半仙还真有几分手段,不由得对他自称仙人又信了几分,做完这一切,王半仙拿起白帆,整了整自己刚睡醒有些歪斜的发冠,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客栈。
“王半仙你干什么去?”李元丰大惊,刚要追上去问,身前大门砰的关了起来,一旁的横木就活的一样,自发将门给闩了起来,几番犹豫,仍是没有开门追出去,外头那个景象实在太过恐怖。
李元丰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冲上楼去,砰的一脚踹开了徐坼的房门,这个时候还在睡觉,当真是心够大的。
房门那里经得住李元丰这使劲的一脚,当即就被踢开了,扬起一阵灰尘。
可是。
屋内却空空如也,没有人。
就连床被都是整整齐齐的,完全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李元丰先是一愣,这一刻,心中的不安被无限的放大,他立刻冲出了房间,一间间找寻过去。
没有
还是没有
任凭他找遍了整座客栈也不见徐坼的身影,这个时候才不得不接受,现在这儿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事实,李元丰回到房间,越想心里越慌,狠狠一拳打在墙上,完全没有留力,剧烈的疼痛感让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了几分。
以他对徐坼性格的了解,这个人定然是昨天夜里趁着自己在房中之时偷偷溜了出去,他是要钱不要命的性子,估计是怕出事连累自己,现在可好了,外头这副模样,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经死在外头了。
边城的城中心的一处房屋内。
徐坼一脸苦涩的躲在其中,望着外头这一下起来就没完的血雨,身上才淋到那么一点,就满身的血腥味,哪怕他把衣服脱下来也是一样,就好像融到了自己的皮肉里。
“这到底什么鬼地方,一会是尸山,一会是血雨,早知道就不来了。”徐坼骂骂咧咧的说道,将屋内的窗户一一关好,他昨夜特地瞒着李元丰出来,倒也不是说他胆子大,而是他打心底里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妖怪。
可哪里晓得妖怪是没有遇到,却看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尸体,堆积在一起,足有十余米高,就像是一座肉山,远远看去好似还在蠕动一般,就像是活物,还不断有血水渗出。
恶臭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徐坼当场被吓得险些掉头就跑,镇定下来之后也不敢靠近去看,这个时候天也快要亮了,合计了一下,决定先回去,可哪知道还没走出半里路,这天莫名奇妙的居然下起了血雨,而且味道更加难闻,让他不得不先行找了个屋子躲了起来。
边城中央。
一道长虹自天边落下,化作一位皓首玄衫的道人,白光环身,宛如仙人一般,淋漓的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