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之下,苏娅手中的碎片泛着一样的光华。
这几天杨淑珍在教导学员时为了示范特地烧制了一套黑陶,之前在给学员们进行讲解的时候,也专程拿出过以前的作品展示。苏娅都近距离的观察过。
可是那些黑陶,跟手里的碎片的质地,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首先是手感。
黑陶这手艺经过几千年流传下来,很多制陶环节已经发生了改变或干脆失传。之前杨淑珍拿出来的黑陶质地虽然细密,但是明显是偏软的。可是现在手中的黑陶,拿在手里实实成成,看起来颇为细密坚硬!
但是这也是她自己的感觉,并不敢作准儿。
与传统的黑陶完全不同的一点,是那碎片上面的点点花纹。
陶片之上,被水泼过的地方虽然已经发生了龟裂,但是肉眼可辨一道道形似什么翎毛一样,以绿色为主,外圈或紫或蓝的一片片光晕,吸引了苏娅全部的注意力!
她的记性很好,之前杨淑珍曾经和她说过一些黑陶失传的品种。而在那些失传品种之中,一个名为雀翎黑陶听起来就很好看的黑陶形象,渐渐和眼前的陶片重合在了一起。
顾不得许多,将地上的碎片挑拣了一番,选了几个上面花纹明显的,苏娅立刻起身向协会之中飞奔而去。
看见苏娅拿着碎片跑了,朱娟一愣。她身边的朱静更是哭下了脸,“姐、她不会去找妈告状了吧?”
刚刚将自己满肚子的怨气发泄出去,朱娟此时的怨念已经消散不少。怨念一消,人也清醒了起来。
她不禁有点儿害怕。
“怕怕怕……怕她?嗨呀,就算是告诉妈能咋地?我……大不了挨揍!”
看着自家姐姐心虚的模样,朱静叹了口气。
“姐,你说你犯得上嘛!”
……
当姐妹二人悻悻回到协会的时候,还真就见到苏娅正捧着碎片,对杨淑珍连番比划。
周围围了一大圈的人,正对着那陶罐的破片评头论足。
杨淑珍一脸激动,一边替苏娅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一边道:“别着急,别着急。小娅,慢慢说!你告诉婶儿,这陶片上的花纹是咋烧出来的?!”
苏娅见自己实在比划不明白,四处寻摸了一下,正巧,就看到了想要跑路的朱娟。
事情太复杂,而且苏娅其实也并不清楚为什么陶片会是这样,急的一跺脚,直接追了上去。不顾朱娟极力摆脱,生拉硬拽的将其带到了杨淑珍面前。指了指那陶片,又指了指朱娟。
“娟儿,这咋回事?”杨淑珍懂了苏娅的意思,直接将陶片往朱娟的面前一摊,问到。
“啊……嗨呀……”朱娟见实在躲不过去,心一横,脑袋一沉,直接将自己昨天怎么祸害瓶子,今天又怎么欺负苏娅的罪行给交代了。
听到事情的全部经过,协会里那些老师傅面色比较尴尬。
杨淑珍更是满脸通红——她没想到,问个陶片,竟然还问出了这等丑事。
许是实在挂不住脸,她将手里的那些陶片递给了周围的老师傅,嘱咐道:“叔,你们先按照刚才大娟子说的过程烧一遍,瓶子放烘房的时候网上淬碳,然后出炉的时候泼水。雀翎黑陶失传了百年,咱们要是给它复原出来,那可是功德一桩!”
一听这,朱娟愣了——昂昂?这不是刚才姑奶奶我用的方法吗?
姑奶奶把失传了上百年的雀翎黑陶给整出来啦?
啊?
哈!
哈哈航昂哈航!
就在朱娟咧开了嘴,为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而欢呼之时,就见到杨淑珍抄起了地上的一根炉钩子。
这时节掏炉灰用的炉钩子都是八号铁筋制成,颇有分量。还没等朱娟的嘴咧到弧顶呢,后背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嗨呀!疼!妈你干啥呀?”
幸福感还没来得及体验,朱娟就感受到了炉钩子的万吨真实伤害。
趁着这功夫,杨淑珍又是一炉钩子抽在了朱娟的屁股蛋子上,大夏天,人穿的本来就薄,被又细又实在的炉钩子一抽,朱娟的屁股上眼可见的就出了一道血淋子。
这一下,直接把朱娟撂倒在了地上。
杨淑珍这下子可得着了,一边儿对着朱娟的屁股狂抽,一边儿恨铁不成钢的喊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害人精!我让你以后再欺负人!人家苏娅招你惹你了?啊?!”
……
当李宪听到宅后动静赶到的时候,便见到朱娟已经捂着屁股把脸扎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这样的景象,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没办法,童年期记忆实在是太深刻。
在李宪那悲惨的童年之中,一共有两类东西让他毕生都难忘,一看到就菊花紧屁股痛;老爹的皮鞋,大巴掌。以及老妈的炉钩子,鸡毛掸子,衣服架子,笤帚噶哒,以及各种长条状器物。
皮鞋和巴掌毕竟是有限力的东西,李宪真正的屁股克星,是那些长条状的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