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乌拉尔大平原处于一个乱穿衣的季节,一早一晚,气温能降到零度,但是到了中午,气温能升到二十度以上。
从应天府回来的林汉伦刚一出征,就被这种气候击败,患上了严重的风寒。
虽然他不是主帅,但是他却是整个唐林城未来的希望,在出征之际,他不敢懈怠,一直活跃在军队的每个角落。
他不滥发施令,也从不高高在上,他要做的,就是让每一个士兵知道,他跟所有的士兵同甘共苦。
在换装训练阶段,他一直跟所有的将士一样,接受严格的训练,而他,做的比所有人都更好。
这一点他是有自信的,能够在军队的最高学府羽林卫学接受教育,并且能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他自信不比任何人差。
他这种刻苦训练,并且与将士们同锅吃饭,丝毫不娇纵的态度,很快就让他在唐林城的将士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看到将士们从原本疏远而尊敬的态度,很快变得随意起来,亲密的喊他少城主,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很是满足。
但是生病是他控制不了的,虽然现在军队里面已经配备了治疗伤寒的特效药,但是总要有几天的恢复期。
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很是为自己的生病感到懊恼。
偏偏吴律这个大舅子一点体恤没有,一直在旁边嘲笑他,让他更是烦躁。
“报……大帅到!”
听到营帐外亲兵的通报,林汉伦还没有起来,就看到一身戎装的唐赛儿大步走了进来。
吴律虽然看似鲁莽,对这位大明唯一的帝国女英雄,却也不敢有丝毫轻待。“见过三奶奶……”
“免礼……”唐赛儿在吴律的臂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你早一年入军,就比伦儿懂事的多,知道轻重缓急。不要起来,你现在需要的就是赶紧好起来,不在乎这些虚礼。”
林汉伦大感惭愧,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自己的奶奶。“都是孙儿不好,让祖母操心了。”
唐赛儿身为唐林城的主帅,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卡马河畔负责安排军队驻扎,现在却回来了巴什基尔城,显然是专门为了他这个孙子,才会奔波几百里。
面对自己的孙子,唐赛儿没有太多的虚头,叹了口气说道:“伦儿,奶奶知道你心高气傲,刚从应天府回来,一心想要让所有人认可你。但是,这件事不能心急,你的日子还长,不要欲速则不达。
这唐林城是我们林家的唐林城,你是陛下的亲外孙,没有任何人能把属于你的东西拿走。你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循序渐进,让所有将士自然而然地接受你,认可你。
还有,不要想着建功立业,有奶奶这把老骨头在,还用不着你来出力。你能好好的,奶奶就心满意足了。记住,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哪怕这场战打输了也没事,你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才是天塌了。”
安抚了孙子一番,唐赛儿骑着马又离开了这座巴什基尔城,向西北方的前线奔驰而去。
林汉伦被奶奶教育了一番,内心沮丧不已,问吴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吴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去年到了通古斯城,也是一心想要尽快出人头地,让所有将士归心,甚至想着将老爷子换下来,让他天天抱着小美人享福。可是你知道我进了军营在干什么吗?”
去年的时候,因为林汉伦跟吴循的婚事,林汉伦跟吴律并没有联络,自然也不知道他毕业后的经历。
吴律苦笑了一下说道:“老子进了军营,竟然他奶奶的被安排到辎重营拉了三个月的大粪!你都不知道那种滋味……拉三个月大粪,又在伙头军做了三个月的饭,然后才被安排跟将士一起训练。跟我比起来,你已经够幸运的了。”
林汉伦听的目瞪口呆,大感荒谬道:“我们这羽林卫学毕业的帝国精英,竟然去拉大粪!”
“屁!什么帝国精英?拉粪精英!”吴律的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丝回味,说道:“拉了大粪,然后运到军营的菜园里,然后一瓢一瓢倒在地里,再翻土。我那时候也想不通,凭什么我们还要干这样的事!”
林汉伦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问道:“你想通了吗?”
吴律坐在了他的床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如果我们是普通士兵,能从羽林卫学毕业,自然是备受重用。但是,我们更重要的身份是家族的继承人,我们的身上,不仅仅有领军作战的责任,更有让家族兴旺的责任。我们的起点越是高,越是要在底层好好历练一番,才能知道民间疾苦。这是我体会出来的……”
林汉伦也有些想通了,点了点头说道:“是我太心急了。”
乌拉尔山到伏尔加河之间的广袤平原,是一片得天独厚的土地。
这里有着茂密的森林,肥沃的土地,丰富的矿产,还有数不清的各种动物。
这里原本生活着巴什基尔人,在蒙元人占领了他们的家园之后,这里就变成了金帐汗国的一部分。
在此后的一百多年间,蒙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