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正月十五,天空却阴沉的厉害,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云层在天地之间洒下一片光芒。
厚重的白雪,像巨大的羊毛毯子,覆盖摘在这广漠的荒原上,闪着寒冷的银光。
虽然是黑夜,但是外面却还很亮,这对奔驰的火车来说是好事。
可是因为这厚厚的白雪,沿途已经耽搁了太久时间,坐在车厢里面的林汉伦不顾呼啸的北风从车窗的缝隙之间冒进来,不时用手擦着玻璃,计算着旅程。
已经从应天府出发六天了,但是现在才走到北海总督区。从这里距离唐林城还有一万多里,最少需要六天的时间。
但是林汉伦知道,这只是理想状态,光凭这如此大的雪,最少要多耗费一倍的时间,才能抵达唐林城。
看着那被冰雪冻住的电报线,他的心里在担心着千万别断。如果不能随时得到唐林城的消息,他会更加心急。
虽然祖母和父亲在电报里安慰着他,但是自从知道白人联军开始发动进攻,他的心就定不下来。
他很清楚白人联军为什么现在要发动战事,他们就是想要争夺伏尔加河附近的牧场。
只有这个时候占领下来,到了春夏,他们才能养活更多的羊群。
缓慢行驶的火车又停了下来,林汉伦摁亮了身边的电灯开关,却听见对面的神机营把总余大山一声厉喝:“关灯!”
车厢里的一百多人都抬起头望了过来,林汉伦知道自己冒失了,连忙关掉了电灯。
余大山就着窗外传来的光线,站起身来,眼睛盯着外面的雪地。“极西候世子,在漠北地区,除了北明山以及小海(贝加尔湖)两地因为汉民迁入的多,治安好一些,许多地区依旧非常混乱。许多部落为了生存,往往会劫掠火车,虽然他们不会随意杀人,但是如果运气不好,也会成为他们杀鸡骇猴的对象。”
林汉伦受教地说道:“这些我也知道,只是方才一时走神,摁亮了灯。”
对方点了点头说道:“我去问一下什么情况,这里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火车停在这里可不算安全。”
虽然刚才被呵斥了一句,但是林汉伦并没有因为双方的身份悬殊而生气。这些常年在这条线上保驾护航的神机营士兵,一个个经验都非常丰富。
他虽然自认不比对方差,但是在经验方面,他肯定比不上对方。
对方虽然呵斥了他,但是随后专门跟他解释,其实也就是变相的道歉了。
不一会儿,余大山从车头方向回来,低声说道:“问题不大,前面有个金矿的分线,铁轨扳叉被冻住了,把铁轨扳正就可以走了。”
漫长的铁路线,除了各处小站是双线,其他地方都是单线。为了错车,在一些距离车站远的地方,也会设置一些复线。
遇到错车的时候,火车驾驶员会停下火车,自己扳动铁轨,将火车开到安全区域以后,再将铁轨回位。
由于经常有人会忘记回位,所以这个时代的火车,每经过一个岔道的时候,都会停下火车检查,防止开错了线路。
对后世的人来说,火车开开停停会很奇怪,但是在这个时代,是非常正常的。
很快,火车又重新启动,向北方驶去。
余大山没有了睡意,见林汉伦也不睡,就跟他搭话说道:“极西候世子长大以后回过唐林城吗?”
林汉伦点了点头说道:“铁路修好以后,回来过两次,不过都是夏天,冬天走这条路,还是第一次。”
“夏天的时候好走,十天左右就能到唐林城,但是冬天,半个月能走到就算不错了。我们这种军车,那些部落不敢随便打主意,要是普通的火车,经常被他们偷抢。”
“听说过,但是我两次回唐林城都是乘坐运兵车,没有经历过你说的这些事。”似乎觉得自己回答的过于干巴巴的,他主动挑起了话题问道:“钦天监定位北极点,耗费了十几年,现在怎么还没有确定的消息?”
余大山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钦天监这些年也没有白忙活,从这里到北海,大部分地区都已经探测清楚了。据说在那冻土下面,有无数的金矿。”
林汉伦笑了笑说道:“只有金矿也没用,除非铁路修到那里,能运粮过去,要不然,只能等到北方能种粮食了,才能养活更多的人。”
两个人一个对岭北的情况非常熟悉,常年护航。另一个自幼就熟读史书,想要当一个合格的总督,自然不会不了解岭北地区。
从秦汉开始,历朝历代都对这北方的广袤天地进行过勘测。
汉代的霍去病自率大军“约轻賫,绝大幕……度难侯,济弓卢……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翰海在此当指北海(后世的贝加尔湖)
到了唐代,汉人对北方的了解更多了。已经认识到了贝加尔湖不是北海,只是一个湖,因为比一般的湖大,而称之为小海。
据《新唐书.回鹘传》记载:都播,北濒小海(贝加尔湖),骨利干处翰海(贝加尔湖)北,又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