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哎呀,程大哥。”蒋灿忽然一惊一乍起来。
“怎么了?”
“我一直提醒自己要记得记得跟你说件事,竟然还是忘了。我那个二大伯今天要回来了。”
“你是说蒋孝才吗?”程垂范吃了一惊。
“嗯。我爷爷昨天告诉我的。我都说不清楚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为什么?”程垂范嘴里虽这么问,但心里是很能理解蒋灿这种心情的。
“他让我想起了童昱……”蒋灿的眼圈红了,“从他是我的二大伯这个角度讲,我应该希望他回来;可一想着童昱死的这么悲惨,童昱好好的一个家因为他支零破碎,我又不希望他回来。他作为幕后指使者,还提供了毒药,应该坐牢的。”
“好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你二大伯能判缓不坐牢,绝对是你爷爷运作的结果。不过,蒋灿你能说出这一番话,就足以说明你的心地有多善良。我们走吧,大人的事你不要去考虑太多。”
“可他毕竟是我们蒋家的事情,我不能不考虑。程大哥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不希望我是蒋家人。这就是成长的苦恼吗?”
“或许是吧?蒋灿,一个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环境,但可以左右自己的为人处世,这一点你记住就好。”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考上一个好大学,跳出我这个家族。”
……
王长庚的家属房的厨房里,餐桌上一片狼藉。四个人刚刚放下手中的碗筷。王长庚正要掏出烟来熏,李秀莲的手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手臂上。
“怎么了?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王长庚怼道。
“只顾自己享受,你忘了雨琦了?”李秀莲骂道。
“妈妈,没那么严重吧?”王雨琦道。
“还没那么严重?两个月的时间是最要注意的时候。被动吸烟,吸二手烟,对胎儿的成长影响更大。我跟你说,只要有人吸烟的地方你都不能待。”
“妈妈的话绝对正确,”王长庚将抽出来的烟放在鼻子前闻了又闻,而后依依不舍地放回烟盒,“我绝对听从你妈妈的决定。”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不说你不就抽上了?”
王长庚讪笑:“这人年纪大了,健忘。”
程垂范一直微笑着。
“还记得要定期检查,”李秀莲又一次嘱咐道,“不要着凉。绝不能乱吃药。”
“妈妈你这话都跟我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嫌妈妈唠叨吗?”
“妈是定期提醒。”程垂范插话道,“既然提到对胎儿的影响,爸,妈,我觉得婚房还是不要装修的好,三合板和油漆里头都有很多致使胎儿畸形的东西的。”
“问题是一辈子结一次婚,你婚房一点样子都没有,也太不像了。”
“那你们就听我们的,结婚放在下半年进行不好吗?我把县里买的某一套房子装修好,等我们结婚,我们一家人都住进去。”程垂范再次建议道。
“哎呀,垂范,如果雨琦没有怀孕倒没什么,问题是雨琦都已经有快两个月的身孕了。你放到下半年摆酒,孩子都出来了。”王长庚道。
“孩子出来就让他出来。爸爸妈妈你们不清楚,现在大城市好流行带孩子结婚的。”王雨琦道。
“哪有这种事的?”李秀莲拉下脸道,“绝不能学这些东西。带孩子结婚,爸爸妈妈的脸往哪里搁?原来我建议五月一号结婚,你们不同意,那现在就定六月一日,这个不容商量。”
王雨琦和程垂范对视一眼,无奈地吐了吐舌头。
程垂范道:“那就请爸妈接受我们的意见,婚房不要大肆装修,地面扑下瓷砖,顶上蒙一层新的那种有图案的塑料皮就够。再多挂几个泡泡,多贴几个喜字,看上去也像婚房的。”
“是啊。程垂范不缺钱大家都知道的,没必要做给别人看。”王雨琦道。
“那厨子总要打几个,电视啊,冰箱啊,总要买。”李秀莲道。
“这些就更没必要了。妈,等南京路的房子装修好了,这一套的设备都会购置的。如果因为结婚提前买的话,放都没地方放。”程垂范反对道。
“那——老王啊,这还像是结婚吗?”李秀莲无助地看着王长庚。
“你现在可以反思当年你的行为了吧,我们结婚的时候?这个也要那个也要,还非要逼我拿钱折衣服,什么订金礼,辞堂礼,一个都不少。”王长庚揶揄道。
“哼,你还让我反思?”李秀莲道,“如果不是我当年争取这些,你家的财产还不全给了你弟弟?我不是在为你争呀。”
程垂范和王雨琦笑而不语。
……
阳江县法院审判蒋孝泉,杨爱秀投毒案,前后开庭三次。这一天的十一点做了最后的裁决。杨爱秀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蒋孝才判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两年执行。
法官一锤定音,旁观席上的蒋顺义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