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灿!”程垂范追出去。
但是蒋灿根本不理睬程垂范,反而快速地往学校门口跑去。程垂范只得快速地追过去。
卢胜利几个追出了教室,看是这种情形,全都止住了步伐。
蒋灿跑到校门口,并不下行,而是往右上行,在砂石路上狂奔。这条路,对蒋灿来说熟悉而又陌生。
这条路给蒋灿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不知多少个梦里,蒋灿梦见这条路。
“蒋灿,蒋灿!”程垂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见程垂范的叫声,蒋灿的心里反而泛起一阵酸楚,跑到小树林的路口停下步子,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程垂范旋即到了她身边。
“怎么了?这是你蒋灿的性格吗?”程垂范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蒋灿道。
蒋灿顾自哭泣。
“我又不会这么看待你蒋灿,你干嘛这么伤心?”程垂范不知如何劝慰蒋灿。
蒋灿犹自哭泣。
“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看待过。”程垂范又一次强调。
“你以为我是为郑佳亮的话这么伤心吗?”蒋灿抬起头道,一脸的泪水。
程垂范怔住。
“我是为你伤心。这么些日子里,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体会过我对你的担心吗?我连和你说一句关心问候的话的时间都没有。我连向你表达我的担心的机会都没有。”
“蒋灿——”
“原来,刻意等你还有可能等得到你,刻意创造机会和你在一起还有可能实现,现在呢?你受伤这么严重我都没法让你感受到我的关心。那些人想知道你怎么和枪匪作斗争,而我是一想到你处于这么危险的境地,就无比的揪心,可就是连这一点我也没法跟你表达。”
“蒋灿——”
“你叫我能不伤心吗?程大哥,你心里完全没有了蒋灿是吗?嗯——”
“对不起。”程垂范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往这边跑吗?”蒋灿抹去脸上的泪水,泪水却又流淌不止,“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来追我。我想让你由此想起我们曾经在这条路上度过的非常愉快的时光。让你想起你曾经很愿意陪我在一起。让你想起你答应过会挤时间陪我。”
程垂范伸出手,在空中僵持了一秒钟,还是伸过去将蒋灿的一只手握在他的大手里。“对不起,蒋灿,是这段时间的确太多事情了。”
“我知道啊,哪件跟你有关的事情我不关注?但是你哪怕眼光在我脸上停一秒我心里也会舒服一点。”蒋灿的情绪略略稳定下来。
“这可是冤枉我了。我的眼光停在你脸上何止一秒?每节上课前我都会扫视大家一眼的。”
“你也知道说是扫视大家。”蒋灿再次嘟起了嘴。
“我提你问题的时候盯着你都让你汗毛直立呢。”
“哼,我才不会。”蒋村的嘴角动了动。
见蒋灿情绪稳定,程垂范放开蒋灿的手,“要不我们往小树林里走走,算是我赔罪?这段时间我的确忽视了你的感受。我也确实像你说的不是个负责任的老师,我陪同学们的时间着实太少了。”
“我没说错吧?”蒋灿脸上露出自得的笑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去拉程垂范的手,“我告诉你,不是赔罪,而是补偿。”
“行。是补偿。”
两个人往小树林里走。
时间是下午的四点半,因为是晴天,树林里虽略显阴暗,但还是比较亮堂的。
初冬时分往往如此,下雨和不下雨,傍晚时分的光线相差很大。同是这个时刻,如果下雨,小树林里也许已经漆黑一片了,至少会给人一种黑魆魆的感觉。
而现在,由于一些树叶已经掉落,夕阳的光芒从很多空隙里射进来,小树林里的花花草草还是看得很清晰。那黄的让人心颤的枫叶还是那么显眼,美的让人不忍目睹。
两个人有说有笑往里走。林间小路,铺满了树叶,走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外加鸟儿在枝头呼朋唤友,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在枯草丛里吟唱,的确是乡间一首黄昏绝唱。
“咦,程大哥,这里怎么有血?”蒋灿正说得眉飞色舞的,忽然指着脚下的一片树叶道。
“是吗?让我看看。”程垂范转到蒋灿所指的位置。
程垂范注意到,不止铺在小路上的枯叶子上,一旁的叶子已经掉落的映山红的枝干上,尤其显眼的是一丛四季常青的植物的椭圆形的叶片上,都粘了血。
程垂范心中一凛。
“还有前面,程大哥。”蒋灿激动地拍着程垂范的肩膀,“肯定是谁受伤了。”
程垂范沿着蒋灿手指的方向看去,小路一旁的灌木丛上有一溜红色的血。一看这场景,程垂范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可能是吧。说不定是哪个农民伯伯锄地或除草伤了手或脚。蒋灿,小树林过去有田地吗?”
“好像有几块山地。”蒋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