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午时,三好军主力终于到位。而这个时候,岩成友通早已超额完成的任务,不仅扫清了周围,困住城池,还攻破了二之丸和三之丸这两层外城。
仅仅花了三轮的攻击,若江城的外围守备全数被击溃,就只剩下方圆不到百步大小的本丸,孤独树立在一角。背靠着湍急的河流,正面是新近修补的石墙,还算是较为坚固,轻装上阵的岩成军势,拿这个一时还没有什么办法。于是先暂且围住。
太顺利了。甚至用岩成的话来说,是过于顺利了。
岩成友通在一一检查,确保目标并未混在杂兵中之后,依约放走了那些主动举手投降的俘虏们,也没有按习惯讨要赎金。而敢于抵抗的人却砍下脑袋,堆在城门口最显眼的地方。这一举动彻底击溃了守方的士气,令城内的乌合之众纷纷放下武器。
根据军目付呈上来的情况看,城内防守方损失的兵力,粗略统计已经有了五百余。再加之投降的人数,总共已经接近一千,算下来本丸里应该也没剩下多少战斗力了。
唯一令三好军指挥官担心的是,至今为止,没有看到松永久秀和平手汎秀有所行动,这正是岩成友通所担心的地方。这两个家伙,绝对都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物。然而事实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对方似乎也没什么挽回的计策可施了。
更何况,现在这种局势,三好军绝不可能再回头了,起码三好长逸和三好政康这两个掌握实权的人不会同意。
主力到达之后,先不急于会合,而是绕城一圈,围得水泄不通,而后再与岩成的先手势交接。
作为主将的政康观察局势后也十分满意,然后作出了这样的安排:
“主税(岩成友通)的兵力损失不小,就先行休息吧,接下来本丸就让我亲手负责了。”
放在以前岩成可能对这安排有些不满,但现在显然不是争夺首功的时候,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安排,不过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少主(三好义继)且不提,足利义昭也根本不会打仗,但是松永久秀和尾张的平手恐怕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你还叫那小子少主吗?”话未说完,三好长逸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接着上前安慰式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是要给他点信心,“何况你也太高估松永等辈了,我们急袭而来,他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来不及反应。”
三好政康没有做声,但也默默点了点头,不知是当真自信,还是强迫自己相信。
岩成友通眼见如此,也只能轻轻一叹:“但愿如此了。”
接着政康继续说道:
“近万的大军是瞒不过人的,估计马上就会有敌方援军打过来。那么阻截任务就交给孙四郎(三好长逸),五千人够吗?”
“三千人足矣!”三好长逸傲然道,“我虽然军学不如右卫门(三好政康),但拒阵而守还做得到,反而是你那边,攻城的兵力够吗?”
“城内最多不过三百人,十倍的兵力攻城怎么可能不够呢?再多的话就展不开了。”三好政康轻轻一笑,做出成竹在胸状,仿佛又回到跟着故主长庆南征北战,所向披靡的时日。
“事不宜迟,立即开始吧!三好氏再兴,就看今日了!”三好长逸扬眉怒吼。
————————————————————————————————
而这个时候,事情的主导者,平手汎秀正在慵懒地躺在安全的地方,远远地看着对方上钩的窘状——这显然是绝不可能的。
作为军事上的指挥官,安排好一切就能悠然度日,但作为政治人物,却不可能这么轻松。
特别是某些事情跟朝廷和幕府联系起来的时候。
坐在一堆名门高官中间,无官无位的平手汎秀本来是丝毫不起眼的。但是他又是代表织田家的使者,众幕臣也不敢轻慢于他。这种彬彬有礼,措辞谨慎的外交场合,平手汎秀虽然早已习惯,但还是不可能以此为乐。
幸好幕府派过来的人选不错,细川藤孝虽然也是出身高贵,但绝非浮华子弟,而是颇有军政之才也不乏战略眼光的能人。平手汎秀与明智光秀打惯了交道,对于他自然也不会太陌生。
不过这时候,细川藤孝的心情倒并不怎么好,他对于这次引诱三好军的计划,其实是颇有微词的,只是足利义昭听不进去,这也没有办法。
从用人的角度看,这位新任幕府将军的脑子倒还十分清醒,虽然名义上也招收了一大堆徒有其名的贵族作为幕府高官,却没赋予什么实权。到了真正紧要的地方,义昭也能不拘一格提拔人才。比如四处放荡的明智光秀,甲贺忍者出身的和田惟政都得到了重用。
只是,无能的名门子弟占据高位,做实事的人却没有话语权,这样的集团如何能长久延续呢?
比如面前这位细川藤孝,放在任何大名治下都是能够脱颖而出的能人,但在幕府中地位却未必很高。
可是这一点,并不是足利义昭想要改变就能够改变的。
终究,现在已经不是适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