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亲征竟然已经走了, 而楚锦瑶这个做太子妃的甚至都不知道。楚锦瑶又惊又吓, 要不是秦沂今晚过来, 楚锦瑶几乎以为自己被废了, 现在是幽禁在畅和园。
秦沂的神态却非常怡然,可以看出,不用上早朝, 他是真的开心。秦沂突然发现楚锦瑶的眼神不对劲,挑眉问:“怎么了,你这是什么眼神?”
楚锦瑶心里百味陈杂,她摇摇头, 说:“没什么, 就是觉得很惊讶。我本以为, 亲征这么大的事,至少会有一个出征仪式,没想到我这个太子妃就和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外人。”秦沂皱眉,轻轻敲了敲楚锦瑶的额头,“又一个人乱想。”
怀孕的女子多愁善感, 心情说变就变,楚锦瑶也知道是自己想太多,可是她控制不住。一个人住在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隔好几天才能看到秦沂一面, 楚锦瑶本能地感到不安和慌张。
“殿下。”楚锦瑶说, “我想回宫了。”
秦沂的脸色微微一凝:“为什么突然想起回来?是不是这里有人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楚锦瑶停了一会, 才极低极低地说,“这里什么都好,可是没有你。我不想再在这里住着了。”
秦沂惊讶,瞳孔也不受控地缩了缩,他以为是外面这些人打扰到楚锦瑶养胎,他着实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理由。
如果说从前秦沂还对天生一对这类话嗤之以鼻,但是现在秦沂信了,天底下真的有一个人,仿佛天生就是来克制他的。
三年前秦沂没忍住楚锦瑶的眼泪,破天荒地违背自己的原则,硬邦邦地让她别哭了,这一开口就再也回不了头,现在秦沂听到楚锦瑶又低又软地说“这里什么都好,可是没有你”,表面镇定自若,可是心里已经兵退千里,溃不成军。
“好。”秦沂环住楚锦瑶,将她拥在胸口,那是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最安全,但也最致命,“你想回来就回来吧,我将宫里收拾好,很快就来接你。”
楚锦瑶知道秦沂的这个“收拾好”并不只是收拾好慈庆宫,更多的,是收拾宫里那些不安分的人。
皇帝刚刚离京,秦沂被留下监国,楚锦瑶也不知道在这个关头大动干戈是不是好事,可是秦沂这样说,楚锦瑶就放下心,全心全意地等着他。
可能是因为怀孕,也可能是成婚这一年来她越来越得寸进尺,楚锦瑶深深觉得自己脑子都要废了。大凡遇到问题,楚锦瑶第一反应便是,去找秦沂。
自从和秦沂约定好回宫后,楚锦瑶的心情突然变好,不光笑容多了,就连每日吃饭都能多吃半碗。
楚锦娴还很奇怪:“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精神起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像前段时间那样整日自己闷着不好,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要开朗些才好。”
楚锦娴想到这段时间外面的变化,以为是皇帝离京,太子名正言顺监国,楚锦瑶为太子高兴,这才兴致这样好。楚锦娴对于朝政都是一带而过,她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皇上这次亲征走的真快,我都没反应过来,他便带着人走了。”
“可不是么。”楚锦瑶也深以为然,皇帝出行该是多么大的事情,这样迅速的让人没有真实感,但是随行之人藏龙卧虎,这些大人总不会干没谱的事,楚锦瑶想了想,说,“出征不同于祭天,兵贵神速,或许这便是军旅中的常例吧。再说随行之中能人甚众,随军的大人们比我们懂多了。”
“也是。”楚锦娴点头,“听说许多王孙公侯伴架,这种露脸的事,难怪京城里各家都争着去。恐怕回来后,又要有新的权贵崛起了。”
这是确实。皇帝带了三十万精锐大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一场镀金的战役,自古战场就是拼功勋搏前程的地方,更何况这次军中还有皇帝,若是立了战功,得到皇帝的注意,这就是一鸣惊人的大好时机。所以这次出征时,京城许多勋贵人家拼命往队伍中塞自家子弟,一反曾经推诿之态。这种情形对东宫其实不太有利,在已经平衡的棋局上再出现几个新崛起的、由皇帝提拔起来的新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对太子一系都不是好事。
楚锦瑶看得分明,避而不言。反正长兴侯没有随军一起去,既然和自家人无关,楚锦瑶就只当看热闹了。
说来惭愧,楚锦瑶身为勋贵之女,曾祖以军功起家,父亲亦在军营中领事,甚至她自己的身世都和战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她对于行军打仗依然还是一知半解。楚锦瑶对军队唯一的理解,大概就是秦沂两年前逼退鞑靼,反败为胜的战功了。而楚锦娴也不太关心这些,两人谈了会京中那些夫人的兄弟夫婿去了战场,说了些京城中各家的动态,然后就掀过了这个话题。
楚锦瑶那天的话可以说戳到了秦沂心坎了,并且正中最软的地方。楚锦瑶的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秦沂突然不可自抑地想接楚锦瑶回来。如果不是这件事,秦沂都不知道,他压抑着这个念头都已经这么久了。
但是秦沂终究是一个理智谨慎,接受帝国最严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