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西内一别,我身子不便,一直没找到机会当面和太子妃道谢。四月落水那次,多谢太子妃。”
怜嫔说的不只是落水,更多的是汪明赐装神弄鬼,可是这件事涉及小齐后,怜嫔和楚锦瑶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不提。楚锦瑶心里明白,于是说道:“怜嫔娘娘客气了,这不过是应尽之义。何况,当日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跳下去救娘娘上来。娘娘尽可放宽心,你有祖宗保佑,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样说,但太子妃对我终究有大恩,妾理应当面道谢。”怜嫔还是坚持,甚至要给楚锦瑶行谢礼,楚锦瑶连忙让丫鬟扶住她,众人一通兵荒马乱,怜嫔这才作罢。
楚锦瑶见怜嫔终于消停了,内心也暗暗松了口气。怜嫔的心是好的,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后宫公敌,楚锦瑶可不想沾染,而且怜嫔今日特意过来,除了道谢,是不是也存了和东宫交好的念头?
怜嫔太明白后宫里的黑幕了,她当日怀孕后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惹怒了小齐后,即便现在被封为嫔,还得到皇帝的宠爱,但她依然害怕。所以,无论于情于理,怜嫔都很想和楚锦瑶交好,她这个孩子和太子差了二十岁,皇帝是必然指望不上了,可以说她们母子的命都捏在太子手里,怜嫔没有胆子去求太子,就只能加倍讨好太子妃。
怜嫔的想法并不难猜,楚锦瑶对此不置可否。后宫的妃嫔们把怜嫔视作眼中钉,可是这对楚锦瑶却没什么影响,就算怜嫔果然生下一个儿子又如何,这个皇子和秦沂差了二十岁,即便皇帝再宠爱小儿子,也不会对秦沂有任何威胁。二皇子不过比秦沂小了两岁,一步低步步低,现在也不得不就藩以避东宫,更别说怜嫔肚子里这个连性别都不知道的胎儿。
楚锦瑶无意掺和后宫争斗,她和这些妃嫔的层次不一样,她并不关心谁受宠谁不受宠,但是怜嫔却截然相反。所以一路上,怜嫔都在很主动地寻找话题,渐渐地,两人说到孩子这件事上:“怀孕当真是折磨人,这几日我越来越怕热,幸好皇上开恩,恩准我伴架随行,行宫毕竟比皇宫清凉许多。若不然,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楚锦瑶听了之后笑:“这怎么是折磨,明明是福气才对。”
怜嫔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脸上不觉笼上一层柔光:“什么福气,我现在恨不得他赶紧出来,省的再折腾我。”
“怜嫔娘娘急什么,你现在已经八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孩子要出来,你拦都拦不住。”楚锦瑶说着思绪漂移,“已经七月了,我姐姐的月份也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临产。”
楚锦娴身子已经很重了,生产日期就在七月,故而这次避暑并没有随行,而是待着京城里待产。但是楚锦瑶身为太子妃却不得不伴架,留楚锦娴一个人在京里待产,楚锦瑶说不出的担心。
怜嫔听到,奇道:“令姐也在这两天待产?真是福气,前一胎是个公子还是小姐?”
楚锦瑶笑容不变,纠正道:“这是家姐的头一胎。”
怜嫔顿时尴尬,楚锦瑶都成婚半年多了,听说当年备嫁都足足备了一年,她以为楚锦瑶的姐姐已经不小,这才问出前一胎是什么,想说刚好能凑个好字。没想到,楚锦瑶的姐姐竟然也是头胎。
怜嫔脸色讪讪,这样看来,太子妃的家姐在子嗣上实在艰难,怜嫔不由就想到楚锦瑶,顿时不好再说。
楚锦瑶不难明白怜嫔的顾忌和尴尬,后宫前朝全盯着东宫的子嗣,而她却迟迟没有动静。其实半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东宫里并没有侍妾,秦沂每日都留在她身边,这样还没有怀孕,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怜嫔不小心碰到太子妃的忌讳,心里尴尬又害怕。楚锦瑶反倒来安慰她:“娘娘小心脚下。”
怜嫔应下,她们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何况怜嫔自忖触及了太子妃的隐忧,越发不敢杵在这里讨嫌,楚锦瑶和怜嫔又客气了几句,然后就回宫了。
麒德殿里,秦沂穿着白色金边常服,大步从外边回来。他径直走入正殿,在室内转了一圈后,回头问:“怎么没人?”
小林子眉梢跳了一下,他眼角扫过大殿里满满当当的侍女,心道这些就不算人?即使心里腹诽,但是小林子还是乐呵呵赔笑道:“太子妃去请安了,尚未归来。殿下,要不奴才去找太子妃回来?”
去请安?秦沂不知不觉就皱起眉,现在还没回来,莫非小齐后为难楚锦瑶不成?秦沂沉着脸,二话不说便朝外走,小林子几人忙里忙慌跟在后面:“太子爷,您要去哪儿?”
“殿下?”楚锦瑶刚刚进门,正巧看到秦沂阴着脸往外走,她奇道,“殿下,你怎么了?为什么又要出去?”
秦沂看到楚锦瑶,心里无声地松了口气:“今日请安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回来时路过花园,正巧遇到怜嫔,便停下来说了一会。”楚锦瑶疑惑地看着秦沂身后的阵仗,“殿下,你这是要出去?”
小林子眼睁睁看着秦沂的脸色瞬间阴沉,又瞬间好转。秦沂都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小林子几人就乖觉地退下。楚锦瑶随着秦沂一起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