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 纪桃时不时看一眼林天跃,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天跃看得想笑,这样的纪桃实在是少见,她一直都是直爽的人, “想说什么?”
轩儿靠在他怀中似乎是睡着了,纪桃想了想, 也觉得这这样不符合她性格, 干脆问道:“你方才为何要告诉娘?你不说她也不一定知道。”
林天跃直言, “若是从外人知道, 她一定会被吓到, 还不如我告诉她。”
纪桃想了想,田氏住在护安寺, 如果没意外,这件事不出明日就会传遍护安寺周围, 尤其今日那官员根本就没有丝毫掩饰池长安身份的意思。
明日应该京城里都有人知道, 因为作弊被贡院打断腿之后赶出来,每年的护安寺法事时以画画为生的丰安郡举子池长安, 在护安寺后山的小道上被人杀害的消息。
说不定还有池长安被人用石头砸得面目全非的话。
住在护安寺后山的田氏他们, 肯定是最先知道的, 柳氏和纪唯不知道池长安,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可能只是唏嘘一番同乡人在异乡被人杀死。
不过若是柳氏和纪唯知道池长安是因为作弊被打断腿的举子, 大概就不会可怜他了。
总之一句话, 池长安的死对柳氏和纪唯来说, 不痛不痒。但是田氏不同,她可是因为这个寻死过的。如果听到这个消息时过于激动被外人看到,不说别的,只府衙传唤什么的就够麻烦,若是运气不好被有心人看到,大概会牵扯到林天跃身上来。
反正田氏早晚都要知道,确实是林天跃跟她说毕竟好一些。
纪桃想通这些,也不再纠结,田氏看起来软弱,其实韧性最好,要不然她一个人这么多年也活不下来了。这尤其如今她性子和以前不同了,看她方才的模样,也没有被吓到才是。
马车缓缓驶出护安寺后山,汇入护安寺往京城去的一大片马车里,纪桃不时掀开帘子看看,发现外面多了许多官兵,看来京城城郊死人,朝中也是很重视的。
她放下了帘子,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心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她重新伸出手掀开帘子,看着不远处架着马车坐在前面的人,眼神上下扫视他浑身上下,尤其在他袍摆处仔细看了看。
林天跃发现了纪桃的异样,低声问道:“看到谁了?”
纪桃上下打量杨大远一番,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发放下帘子,道:“天跃,有件事情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
林天跃见她面色慎重,“你说。”
纪桃声音更低,“我曾亲眼看到池长安跟杨大远借银子,而且杨大远借给他了。”
林天跃微微挑眉,“池长安借银子?”
看他神情语气,显然和纪桃当初的想法一样,觉得他不可能会还银子。
纪桃直言道:“当时,杨大远和冯婉芙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林天跃低着头沉思片刻,“桃儿,方才你看到杨大远了?”
纪桃嗯了一声。
又皱起眉道:“当初你……衣摆处好多血迹,但是刚才认真看了半天,好像没有看到血迹。”
当初林天跃用石头砸人,衣摆处可沾上了不少血迹。
林天跃想了想,问道:“杨大远在何处?”
纪桃掀开帘子,伸手一指。
林天跃坐了过去,上下扫视一眼,收回视线,放下帘子道,“换了衣了。”
纪桃闻言,心里先是一松。随即一头雾水,再次掀开帘子看一眼,道:“怎么看出来的?”
林天跃失笑,马车缓缓的往前走,只听他道:“他身上那种宽大的衣衫,只有这边才有卖。”
“还有,他们住在外城,到这边不是那么容易的,起码不会每日都过来。”
纪桃闻言,又从缝隙间看了一眼那边,杨大远身上的衣衫,不管是布料还是款式,都是参加法事的人买来换上的那种。
马车里的气氛轻松起来,与此同时路上似乎也松动了许多,大概因为今日官兵多的缘故,路上的马车和行人都比较谦让,不像是以往那样互不相让,弄得进退不得。
城门口处也拥挤不堪,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纪桃都靠在林天跃肩上睡了一觉,马车才缓缓的进了城。
回到家中,已经入夜,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而且白日两人在街上逛的时间也有些长,纪桃只觉得浑身疲累,洗漱过后,等不及林天跃将她头发擦干,倒头就睡。
第二日纪桃醒来,只看到不远处小床上的轩儿还在熟睡,边上早已没了人。
杨嬷嬷似乎是守在门外,听到屋子里的声音,唤道:“夫人?”
纪桃嗯了一声,“何事?”
杨嬷嬷推开门进来,道:“大人一大早就走了,嘱咐奴婢不要将你吵醒。”
纪桃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问道:“今日可有人上门?”
杨嬷嬷看了纪桃一眼,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这个,只道:“没有,除了大人去都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