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中响起轻微的鼾声,他们的下属都沉沉睡了。只有他们二人,醒在最后。
这就是上位者。
并不容易。
刘裕一笑,也轻松起来,“别怕。一切有我。”说完话,伸手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翌日,锦公主醒来,是被吵醒的。
吵醒她的人却不是正殿中的人马,而是院墙外的声音。
整个正殿之中鸦雀无声,人人屏声静气。但所有人的耳朵,却都紧紧地聆听着窗外。
窗户上,昨夜他们便寻了帷幔破布等物,将窗户堵了个严丝合缝。所以此刻,连外头的天光也不能透进来一点儿。殿中漆黑,只有篝火暗淡的光。
刘裕站在正殿大门后,从门缝中看着外头。
她小心翼翼走过去,顺着门缝看出去,什么也没看到。
院墙外乱糟糟的,打斗的声音很大,能听见士兵惨叫的声音。她眸光一动,与刘裕对视一眼,两个人心有灵犀,齐齐伸出一只手,将大门打开了。
因为小心翼翼提着门,大门并没发出太大的声音,正好被外头的吵嚷声遮掩。
刘浩轩和朱槿已经站在了他们二人身后。
刘裕回头,冲二人做了个按兵不动的手势,出了大门。锦公主跟了上去,手在身后摆了摆,压住了朱槿想要跟上来的步伐。
夫妻二人站在了院墙下。
外头打杀声愈发大了,二人对视一眼,终是决定上墙看一眼。
但一旦暴露,或许就要暴露整个院子里的人,后果委实不好说。
当下,二人略做犹疑却又退了回来。
锦公主接连走了几步,忽然发力,几步上了台阶,借力跃上了廊檐,很快就上了铺着琉璃瓦的房顶。
刘裕跟她一样,也是略微发力,便上了房顶。
这一下距离院墙外的宫道有些距离,又不是突兀地出现在院墙上,刚巧没人看见他们二人。
院墙外,约莫一百来号人,正在互殴戮战。
两方人马,一边不知道是谁的兵马,一边却是身着黑衣的北府兵。昨夜发光的标志,白日来看也是一样醒目,正是刺绣的大红色牡丹花。
每个北府兵的肩膀上都是一朵牡丹花,看上去妖冶而美丽。似乎连气势都充足了一些。
相较于他们,另一边的人就要弱一些。锦公主甚至没看清楚他们究竟是谁的下属?
可惜,只要是北府兵的敌人,大概就是他们的朋友。锦公主有心想要帮衬,抬眼一看,却见北府兵的头目生得有些面熟。
再细细一看,正是黑脸瘦高个,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
不正是张鹤此人?
锦公主脸色一冷,转头看了一眼刘裕。刘裕也认出了此人,不由得道:“张鹤?”
她冷冷一哼,忽然一个暴起,飞身下了房顶。
刘裕忙追下来,一把拽着她的手臂,“锦儿,你还有伤……”
但她已经顾不得了。张鹤昨夜围杀朱槿,折了美人盟的兵马,还险些杀了朱槿。这个仇,她如何也不能不报。何况,杀了张鹤就是帮这些不知名的队伍。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她们也就多了一队朋友。
她脱开刘裕的大手,飞身出了院墙。刚一上墙,腰上的宝剑已经出鞘,目标正是张鹤。
别看张鹤生得瘦,此人却是极为壮实的。而且反应很敏捷,她刚从院墙上蹿出来,张鹤就已经察觉了。大刀迎着她的长剑,飞身扑了上来。
一触即分。
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
经过一夜的修整,锦公主的精神好了很多。但反观张鹤,此人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整张脸乌青,眼珠子也是血红快要爆凸出来。
再看他的队伍,也都是疲惫姿态。
她眸光一闪,余光注意另一方的队伍,发觉这些人也是熬了整夜的模样。
她微微一笑,收了长剑,站直了身体,扬声道:“张鹤?”
张鹤一愣,没想到她还认得她,不由得一紧,“公主好记性,这么多年不见,还记得我这个名不经传的人物。”
她冷哼一声,“当然记得。只要我见过的人,我总是记得名字。特别是我要亲手杀死的人,我更记得清楚。”
“你……”张鹤大惊,再也顾不得跟她废话,扬起大刀再一次扑杀过来。
她左右闪躲几招,瞅准了张鹤的空门,一剑扫他下盘,“嗖”的一声削中他大腿,登时鲜血淋漓。
张鹤的武功不如她。
但此前她失忆的时候,张鹤是认得她的。忽然之下,见到她的武功这样厉害,登时先骇了一跳。
另一方的人马见张鹤大惊受伤,有人高声道:“多谢公主相助!”
声音却是一个女人。
她也不去看是谁人在谢她,仍旧看着张鹤道:“竟这样不经打?昨夜你的本事去了哪里?”一语毕,长剑挥舞,照着张鹤再次杀去。
朱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