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城外,河畔边,营帐中。
刘裕安然坐在圈椅中,面前是清晰明了的行军图。他的伤势早就养好了,脸上是许久未见的笑容。这样英武俊朗的模样,衬得他整个人熠熠生辉,一扫此前的黯淡。
不得不说,他们当初的确是脑子转不过弯来,想要围着建康府做文章。而今离了建康府,才知道外间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所向披靡的感觉是如何的畅快。总之,他们现在过的日子,那真是神仙也羡慕不来。
整个南朝天下,除了公子玄,再也没有人能和他抗衡。而公子玄,因为急着想要登基,一直守在建康府,十来万的大军根本不能动弹。说起来,天下原本不止这么些军队。但公子玄是什么身份,岂能因为他软禁了傻子皇帝,便听命与他的召唤?
所以,南朝好些军队,根本只做壁上观。
大家都知道傻子皇帝的天下坐不久了,能坐这个位置的人,非是公子玄便是刘裕,再也不能是别人。不是别人,就等他们分出个胜负你我来,再听命就是。各家打的好主意,刘裕从建康府来,一路不遇任何的阻拦,纵横长江南北,当真是惬意的很。
锦公主的伤势也养好了,因为连日的东游西荡,气色好了很多。这般所向披靡,坐在荆州城外,往日的烦闷渐渐消散,她笑吟吟瞧着地图上的标记,淡淡道:“你说公子玄可会来赴这个鸿门宴?”
刘裕笑起来,“他来不来我不知道,但是小师妹那边已经有了消息,沐倾城据说是要来了。”
浣风楼对刘裕二人的帮扶不可谓不大,自从偷袭千舟水寨之后,又连续做了许多事情,一直十分顺利。当然,浣风楼只能在暗处,奉刘裕在明处,两边合伙起来打,却是无往不胜。
只要能胜利,谁还管什么明暗之分?
朱瑾站在一旁,脸上的透额罗遮掩了她的全部神色,她闻言一笑,温柔道:“这次沐倾城来了,总要让她留下点什么才好。”
众人点头,赵林恨恨道:“此人的本事不小,若能除去,就是剪掉了公子玄的一条大腿,那真是快哉。”
锦公主笑了笑,双眉倏地紧蹙,低沉道:“她何止是公子玄的大腿,她便是公子玄的心脏。若是没了她,建康府不攻自破,公子玄不算劲敌。”
众人有心想要听听她的话,她却没打算继续说下去,而是眼望着窗外的风景,冷笑开口,“等等吧。人到齐了,才好上菜。”
纵然全天下的人都到了,只差了那么一个人,锦公主也一定会认为人没曾到齐。纵然全天下的人都没来,但那个人到了也便是人到齐了。
军营中,士兵们士气大振有说有笑,关三爷、赵林等人四处巡弋,时时观察着军中的动静。就是刘裕招收的那三个小将,也渐渐显露出本色来了。他们三人不仅能治病救人,上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如今,竟也都升官做了百户。三个百户,手下便是千人,渐渐就成了刘裕倚重的下属。
这么多人等在荆州府外,只等公子玄来赴宴,讲真,对公子玄也未免太看重了些。
这么想的人不少,刘浩轩便是其中之一。他不愿就这么守着,请示了刘裕之后,征用了几千人马,从荆州府绕过去,直奔他处。一直到刘裕在河边赏了五日风景,才忽然明白了刘浩轩到底干嘛去了。
这厮竟然领兵杀去了CD府。
蜀王行事素来低调,从不跟任何人为敌。此前曾有传言,说他乃是王七爷的结义兄弟。刘裕的兵马纵横天下,在荆州府外等人,刘浩轩便想到了这儿。他带人一路直入CD府,走得还是官道。沿途的军队听闻是他,哪里敢阻拦,纷纷避让。
他便顺利到了CD府,先将CD府外扰地不得安宁,又转过身来,再去骚扰千舟水寨。千舟水寨才被浣风楼偷袭,众人的心情可想而知,陡然遇到他的人马,两方便要交手。
可刘浩轩根本不跟人交手,虚晃一招,浪费了千舟水寨许多的火器,就又不见了踪影。
他领着几千骑兵,来无影去无踪,居无定所,漫无目的。被他骚扰的人,还真就是毫无办法。人说坐商和行商有着本质的区别,似他们这种当兵打仗的,也是一样的道理。
刘浩轩的几千人,像是野马一般撒欢来去,蜀王被他气得不轻,但并不能好好发作。众人早已打听过,刘裕连皇帝也不想做了,只将这南朝天下搅浑成一锅粥,公子玄有本事便收服了他,没本事便看着他干瞪眼。
公子玄的威信锐减,急需要给刘裕迎头痛击,方能江山稳固。
刘裕已经给了他机会,就在荆州府外。
刘浩轩来回乱窜,兵部的奏折雪花一般飞向了建康府,飞进了御书房,飞到了公子玄的龙案上。公子玄险些气疯了,但总不能不予理会。他修书数封,交代这些人遇到刘裕的人马,定要誓死抵抗,不可放任自流。
他还下发了军饷和赏银,着请地方上的官兵们,大力抵抗刘裕。
然而,刘裕的大批人马就在荆州府准备着端公子玄的老巢,刘浩轩的几千骑兵,昼夜可行千里,纵横捭阖,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