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临盆,天锦不曾跟随刘裕回去太守府。刘裕想要从她的园子里探出一点唐七的消息,也没成功。
这一头刘裕的人马和天锦的虞美人,还在秘密寻找写唐七的踪迹,那一头,沐倾城已经出了丞相府,径直往桃花园去。
唐七公子就被安顿在一处偏僻的宅院里,虽是偏僻却也十分的精雅。
他住在里头,丫鬟婆子都是齐备的,倒比锦公主那里待他还要优渥一些。这样看来,他像是桃花园的客人。
沐倾城到的时候,他正在园子里赏花,因为是背对着人,她根本没看清他的神态。
只是看见他穿着漆黑的衣裳,站在遮了日光的花木暗影下,默不作声的盯着一朵花儿。
好像是寂寞的空气一般,无声无息。那花儿也是寻常的花儿,并不是什么矜贵的品种。
她上下打量他一眼,驻足停步,问,“唐七公子?”
唐七不回头,甚至没被她的脚步声惊醒,随意嗯了一声。或许是因为知晓沐倾城明白他的身份,他自打进了桃花园就一直不怎么说话。
沐倾城走前一步,站在那一片黯淡的光影里,再问,“这几日可住的好?”
跟前的人像是勾了唇角,微微停顿,“尚可。”
算来,两人已数月不见,今时今日这般身份,真真有些神奇。
想当初淝水一役,想当初广陵相聚,想当初梅花别院中的配合,想谢府中的相处,还有琅邪王府的相帮……
再看此刻,便觉得有些岁月缥缈起来。
彼时,他是手握重权的将军,她是流落南朝的亡将。而今,他是淹没在尘埃中的小卒,她却成了叱咤建康府的女将。
她沉默了片刻,不曾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的背影,许久,转头瞧着方才那一朵花儿,问,“刘裕正四处搜寻你的踪迹,在这里待着,早晚会被查出来。不若……”
他倏地回过头来,眉目深沉地看着她,“不若什么?”
她微微一笑,见他眼中光芒乍显,“不若跟随我回去丞相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刘裕虽然时来丞相府做客,到底不会猜测到你在府上。”
此话说的一点不假,公子玄的身份现今是高过刘裕的,掌权之人也是公子玄。刘裕就算再有野心,这野心也得先压着。他只要压着,就不敢将丞相府如何。自然,也不敢将唐七如何。
唐七一笑,目光越过她的脸看向了远处。
隔了好一会儿,他收了眼中的笑意,拱拱手,“如此,就多谢了。”
两个人是旧相识,说多谢之话也说的这般平静。沐倾城点点头,转身朝院子外走去,一面走一面道:“你先收拾准备一下,就这两日,我会将你接入丞相府。”
刘裕在四处搜捕唐七,对她的踪迹亦是时时掌控。稍有不慎,倒有可能将唐七暴露。她不是傻子,宁可多费些功夫。
离开桃花园,她并没有回去丞相府,而是带着蒋玉娇往建康府繁华的街道上去。两个人转了一圈儿,果然将跟在暗处的人甩去。虽然不知道是谁人跟踪,到底没了尾巴更加开心。
蒋玉娇道:“夫人真的要将唐七送回丞相府吗?我看此人不是个老实的人。若是养虎为患,可该怎么办才好?”
两边本就不是一样的势力,唐七是南朝的勋贵,他们是北国的余孽。侥幸掌权,自然惧怕唐七卷土重来。沐倾城眸光一闪,微微一笑,“既然决定要养这只虎,我自然有办法避免被他咬伤。”
转了一大圈儿,二人回去了丞相府。公子玄被傻子皇帝召唤进了皇宫,她独自一人进了花厅。辛夷已经等候在厅中,见了她忙起身。辛夷在建康府也有宅子,寻常也是不住在桃花园的。也不怪她从桃花园来,辛夷毫不知情了。
沐倾城点点头,接了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手,一笑,“什么时候过来的?”
辛夷今日穿了一袭银白色的骑装,愈发显得英气逼人。听得她的问话,朗声一笑,“过来也没多久,不过是喝了一盏茶的功夫。”转眼瞧着四大丫鬟,不由笑起来,“七爷选丫鬟的本事一流,这四大丫鬟果真是百里挑一的好。”
辛夷也是世族大家出来的小姐,又是女将,能够被她夸奖,也算是高看了几个丫鬟。
千舟水寨四个人闻言一喜,忙屈膝躬身,又向她道了一声吉祥。
沐倾城还了帕子,走到书桌前,随手将一本翻开的书籍捡起来放置妥当,抬头,“看你气定神闲,可是有什么大事儿?”
四大丫鬟忙躬身退出去,蒋玉娇也自去忙碌,厅中就只剩下姐妹二人。
辛夷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注意刘裕,见他像是一个没咬到人疯狗,只恐怕要有不好。”
刘裕追杀唐七,没找到人,怎么竟成了疯狗?
沐倾城眸光一闪,“怎么说?”
“哼。”辛夷一笑,眼中闪过笃定的鄙夷,“我看刘裕是被锦公主迷得花了眼,见那唐七抓不到,锦公主又不肯回去太守府住着,只恐怕心里憋闷地难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