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军营还是我父亲把持,可他知道事情我哪件不知道。你若想知道,你尽管问,知无不答。”刘敬宣一边打开另一份荷叶鸡,一边与辛夷说笑着,大又几分讨好女孩子的感觉。
只是他讨好的口气未免太大,辛夷不信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不免勾了勾嘴角,“算来我可是刘太守的密探,万一你存心利用我,用假消息误导我,那我且不是刘军的叛徒。”
“我怎么会误导你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刘敬宣挑了快饱满的大肉,完全丢掉儒雅的公子身份,大口的吃起来。
说起救命之恩,辛夷捏着鸡翅的手指微顿了顿。
那日刘敬宣带兵反攻司马元显,结果陷入烈火包围的困境。情况紧急之下,辛夷硬生生的扛起一口水缸砸了进去,为他砸出一个突破口,得意逃生。..
辛夷一度怀疑自己做得对不对,随意救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敌人,犹如背叛自己的主人。事后辛夷也只能安慰自己,他是有用的,他不该轻易死在那里。
片刻失神后辛夷眸光微闪,冷冷提醒他,“拥护你的父亲征东大将军,才是你真正的职责。”
“打探消息也是你的职责,可你还是救了我啊。”刘敬宣冲着对方挑了挑眉,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辛夷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你死了,我收集消息的渠道你会少一个。”
“就是啊,我是你栽培起的渠道,可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番用心。”一边说着,刘敬宣还一边默默点头,大有我是你敌人,但我也很有用的样子。
辛夷撇在别处的目光又缓缓的移向他,斟酌了片刻,试探道,“好啊,那我问你,征东大将军这次想依附谁?刘太守,国相,还是朝廷王氏?”
“现在三虎相争,我父亲还处于观望趋势。按理说,该是谁有胜利的苗头,就跟谁。”刘敬宣当真坦然的分析起来。
辛夷神色顿时肃然,提问道,“到有苗头的时候再过去,人家未必会重用你们。”
“这也是我极力规劝父亲投靠刘裕的原因。”话说,刘敬宣灌了一口米酒,好像在说着寻常话一样轻松自然。
辛夷眉宇一凛,确认道,“你选择了刘太守?”
“是啊。”
“为什么?”
刘敬宣赫然一笑,“因为里面有你啊。”
辛夷一把拿起手边的篝火树枝,就要往刘敬宣脸上戳去。
“好了好了,我错了,错了。”刘敬宣连连摆手,一副投降的样子,继续道,“刘裕军威赫赫战功磊磊,从一个无名小卒到手握重兵,明显是乱世精选的枭雄。三方势力中,他是最有可能笑到最后的。”
“就凭这些?”辛夷并不傻,这样的理由远不能成为一位让大将倒戈的理由,“桓玄现在是相国,论权力和军事综合评断,他才是三方最佳。”
刘敬宣却不以为然,他想得更透彻,“能留到最后一战的人,谁没有实力。不但实力非凡,而且多半是旗鼓相当。可有些事情就是差之毫氂失之千里,即便桓玄是相国,我也不认为他会是最后的赢家。”
“哦?那刘太守有什么长处,值得你这么笃定?”
“人心!”刘敬宣握着酒坛的手渐渐收紧,目光投进篝火里灼灼闪烁。
将才、帅才、国君子才,这样的人往往极具个人魅力。有些人固有才华,却只能单打独斗,或者领导少量之人。
“他在战士们心中,戎装配利剑,就是骁勇善战军威赫赫的战神;高冠配长袖,则是重用贤人雄才大略之君。那种一呼百应,人心所向的魅力,是桓玄说不及的。战士们听桓玄的话是出于服从命令,而刘裕……”刘敬宣看向辛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极为看好道,“他是被众人推举出来的领导者。”
辛夷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为何征东大将军不向刘太守示好?”
“当然是有顾忌了。”刘敬宣放下酒坛,又留恋起荷叶鸡,也不避讳那些丑恶的事,边吃边道,“父亲也曾让刘裕吃过不少苦头,刘裕也未曾向我父亲许诺过什么,这不是怕示好不成,反而把自己的人头亲自奉上么。”
辛夷看着他,忽然透着火光欣慰一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嗯?”刘敬宣挑了挑眉。
怎么就不担心了,这可是他们目前多大的难题。
“不知刘公子有没有听过锦公主的大名?”辛夷又忽然问另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刘敬宣眼底寒光一闪,露出敬畏之色。
“北国第一女少帅,天锦公主。听说她死了,淝水之战后因为没有见到她的尸体,南朝还特地去淝水里打捞过。司马道子更是以她做文章,答应谢氏。她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一说起锦公主,刘敬宣下意识就想到了死在淝水之战中的锦少帅。
然后又见辛夷露出颇为得意的笑容,暗想自己是不是意会错了。脑袋一转,随即又想到一个人,“你不会指的是前不久,被傻皇帝下嫁给刘裕的义妹锦公主吧。”
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