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你去细问一下张大夫,唐七的到底有没有事?”天锦还是不放心,让朱瑾再去细问情况。
“是。”朱瑾领命后,随即退下。
“我真没事的,那些要都被我嗽出来了。咳咳……”唐七忍不住又嗽了两声,胸腔里一股暖流抑制不住的涌出。唐七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再打开时帕子上一片嫣红。
“怎么了?是不是吐了?”天锦听着声音不对,可惜她又看不到唐七的脸色,不知情况如何。
“没事,又咳了点药出来。”唐七将唇上、面具上的血迹擦掉,若无其事的将帕子收好。
天锦心有不忍,“你怎么能亲自试药了?刚研制好就在猫狗身上试试,这般铤而走险做什么?”
“那些猫狗的反应哪有人体有效,何况畜生又不会说话,这么慢慢试下去,要试到什么时候?”唐七一心想让天锦重见光明,就算要他半条命也愿意,“何况已经找到毒药的配方了,研制出的解药应该更有胜算。”
“找到配方了?”天锦诧异,那可是孙恩泼的毒,许多人都说生僻,怎么就突然找到配方了?
天锦多留了份心,下意识问,“哪里找来的?”
“张大夫找来的。”唐七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便告诉了天锦,“不过具体他没说,可能是在什么典故是翻到的吧。”
天锦眉头微微收敛,沉默片刻又道,“就算有胜算也要格外注意,时间长久长,总比冒风险的好。”
唐七听闻忽而轻笑,“现在没有什么比主上的眼角更重要了。”..
天锦凝望着对面与自己说话的人,字字清晰道,“如果我的眼睛需要你拿命去拼的话,那我情愿做一辈子的瞎子。”
她的话宛如五月的微风,温暖荡漾在唐七心头,然而这样的劝解只是让他更加执着,“能为锦公主效令,我唐七死而无憾。”
“可是我已经不想失去任何人了。”天锦无法目视的眼眸里,闪烁的剔透的光芒,“我失去了家国,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孩子,我还……失去了一位好姐姐。我失去了太多,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唐七看着天锦眉目低垂的天锦,不由得伤感万分,“你知道吗,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光芒万丈、风采找人,绝不是现在这样彷徨不安。”
天锦回想起从前的自己,忍不住伤感悲恸,“我以为我们初次见面是在那个山谷里,那时候的我狼狈不堪。”
“不是的。”唐七摇头,轻轻吸了口气,“我曾四处流浪,初次见到锦公主的时候是在北国,那时候的你目下无尘、傲骨烈气,是北国最烈焰的旗帜。”
“千帆过尽……”天锦苦涩一笑,“一切都变了模样。”
“我们一路向前,失去是一种必然。”唐七深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铮然道,“我相信锦公主依然是原来的锦公主,只不过一时迷茫罢了。人都有身在迷雾的时候,只要走出来世界还是那么敞亮。”
沉浸在黑暗中的天锦突然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带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带你去找一样东西。”唐七扶着天锦将她向外带去,忽然胸口一痛,身体一晃险些摔倒。
“你怎么了?身子都站不稳了,还要带我去找什么东西?”天锦明显感觉到扶着自己的手猛烈颤动了一下,几乎要脱离开去。
“没事。”唐七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无声的吸了口气,将天锦扶了出去。
天锦感觉自己被带到一个相对空旷的院落里,这里没有了花香,连脚下铺的石头路面对比其他地方硬些。
“你先等一下。”唐七松开了天锦的手臂,走到了别的地方,在摸索着什么。
天锦立在轻缓的微风中,默默无声的等着。风儿撩动她的发丝,斜过脸颊,沾染着红唇,美得不可方物。
一会儿,唐七走回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一物上,“拿着。”
天锦接过此物,细细抚摸着。
它是细长有力的,一头轻一头重。此刻天锦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她有些急促了吸了口气,顺着重的一头一路抚摸过去。最终,触手冰凉锋利,那是利刃的触感。
这是一把长枪。
一瞬间,天锦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底泪光闪烁。然而,她却又笑出了声。
她有多久没有抚摸过长枪了?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位老朋友,忘了原来的自己。
“试试吧。”唐七轻声一句,退开了身。
“唐七……”天锦握着长枪横在面前,一股凛然之气瞬间盘旋上她的身体,“不知为什么,你总是与我那么默契,你好像很了解我。和你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因为……
唐七在心里低喃着——因为在你最辉煌的时候我陪你一路走过,见证你的出尘绝艳,见证了你的豪情万丈。
天锦翻动着手腕,顿时长枪舞动成风。
那果然是她的老朋友,又或者正是她自己。
长枪如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