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孩子还会有的。”刘裕靠着天锦的额头,轻轻低喃,“但你只有一次机会。”
“不,不要,我不要喝……”
天锦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她心爱的男人在最绝望的一刻,并没有选择同她站在一条线。他要杀了他们的孩子,他竟然没有想尽一切办法来救那个小生命……
“锦儿,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依然爱你……”
“不,我不要……”
刘裕提刀抗敌的杀戮之手,在端起汤药的那一刻,竟也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他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将堕胎药灌入妻子的口中……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强喂妻子堕胎药,亲手打掉自己的孩子更残忍。
他还是个男人吗?他还配做人吗?
汤药喂尽,瓷碗落地粉碎。
天锦已经彻底跌入了绝望的深渊,而刘裕强忍的泪水也滴落在天锦的额头,他将身体瘫软的爱人放回到床上,为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无论是对天锦还是对刘裕来说,上天赐予他们的这一磨难,实在太过沉重。
天锦半昏半醒,属于她的折磨还在继续着……
刘裕吻了吻妻子的手,轻轻退到了屏风后面。
霎时间,一阵杀戮的戾气从军人身上传来,“今天锦儿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和谁接触过,一个个的排查,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
太守下令,府邸任何人但凡接近过舒望苑的,都要抓起来逐个盘查询问,吓得侍女婆子们人心惶惶,整个建康府都笼罩在密布的阴云之下。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被吞尽时,天锦腹中的死胎被打了出来。那个是一个已经成形的孩子,手脚清晰可辨。
当刘裕已这种方式看到自己的孩子时,那弱小的生命给他带来的震撼,绝不会比死伤万千的战场来得小。他几欲张口,或愤怒或悲伤,但只是沙哑了一下,什么也交代不出来。他唯一庆幸的,是这样悲恸的场面,他的锦儿没有看见。
可是刘裕哪里会知道,一个孩子从母亲的腹中滑出,他的母亲怎么会没有知觉?
纵然是在昏睡中,纵然意识模糊,天锦依旧能感觉到孩子在不恰当的时间离开她的身体。痛得撕心裂肺,却又无力挣扎。
建康府里如此一闹就折腾到了深夜,就算已经有撇开关系的仆人合门而睡,但见外面灯火通明也是在床上辗转反侧,惶惶不安。
“太守。”调查的下属来报。
此刻已是丑时,刘裕依旧守在舒望苑的院子中,他正面迎着全世界,背面安睡着心爱的人。
“有什么发现吗?”刘裕厉声。
下属摇头,“夫人现有的饮食器具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接近舒望苑的人也都一一盘查,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朱瑾!”
刘裕突然一喝,守在门外的朱瑾随即正色上前。
“你一直守在锦儿身边,有没有可疑的?”
朱瑾凝视着刘太守直言不讳,“林露苑的女人来过。”
“她来干什么?”刘裕眉宇一拧,很是厌弃。
“从厨房端来了安胎药,又和主上说了会话。”朱瑾道。
跪在地上的下属连忙回道,“剩下的安胎药检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喝的碗里有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她来的时候,身上还抹了很重的香。”朱瑾又添了一句。
刘裕没有任何犹豫,扬声,“去林露苑。”
林露苑里的夜灯一盏未熄,门也开着。当刘裕走进院内,文锦一身端正华妆,姿态较好的立在门槛边,似乎等了很久。
见到那一人涌入林露苑,然后又不经女主人默许迅速窜入屋内,开始翻箱倒柜的搜索起什么来。而林露苑的女主人只是暗暗吸了口气,然后捏裙迎上前去,缓缓行礼,“大人。”
一股清香味随着文锦的靠近隐隐袭来,刘裕撇了她一眼,“你知道我要来找你?”
“是的。”文锦抬起头,直视来人,“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
跟在后面的张大夫略一抬首,看到那张和舒望苑里一模一样的脸,神色赫然一惊,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甚至还能隐隐暗猜到什么。
“你今天抹了很重的香?”刘裕也不打算和她废话,半审半问。
“是的。”文锦神色泰然,向后面的侍女抬手,“将我今天用的香料拿来。”
侍女连忙跑向屋内。
“你为什么今天要去看她?”刘裕厉色再问。
文锦冷哼反问,“去探望自己的妹妹,难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刘裕忽然上前掐住她了的脖子,显然是对刚才的答复不满意,而且对她没有多余的耐心,凶狠道,“我想听真话。”
文锦眼底凝满冷笑,她握着刘裕的手乖乖改口道,“她让我走出林露苑,为了得到更多,我去巴结她,你满意吗?”
她的眼眸很深邃,神情也摆动恰到好处,伤怀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