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离见此大概能猜出天锦对他是很看重的,不免上前一步,就像哄一个心爱又固执的人一样,轻声提醒,“公主殿下,此人虽是难得之才,可他不做谋士不做将士,偏偏要做一个厨子,其心可疑啊。”
“有才就一定要显吗?”天锦知他好意关心,也放缓了声音扬起嘴角,“难道就不能看清世俗,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吗?”
霍离年幼家中横糟变故,又随太子阅人无数、出生入死的,都未敢称看明了这世俗。
“这样年轻的人,还未踏入世俗深处,何来看清之。他又不是能力不行不求上进,只能安慰自己平凡是福的蠢货。他若不是极度深沉,就是痴傻入魔,总之醉翁之意不在酒,公主一定要当心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天锦随意搪塞了霍离的话,也不愿多谈,“那你就回去复命吧,有时间我再亲自找太子问问谢琰的事,或许他能观察得更仔细一点。”
“是。”霍离行了一礼,正打算退下,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大锦军出发时是不是临时编入了一位德寿将军?”
“是的,一名老将,有什么问题吗?”
“他在太子军中就经常违抗军令,而且向来不服你,为人又狡诈善妒,还是留点心吧。”
天锦提声一笑,神采清傲不驯,将手掌撑在右膝上,充斥着王者的豪情霸气,“我本善练兵,领将更是强项,他再厉害还敢造反不成,等有时间就去收收他的心。”
见她眉目飞扬,霍离流露出不忍之色。她还没有见识过人性最黑暗的杀戮,吃人不见一滴血,夺命不用一片刀。
“他是老顽固,对你很有偏见,人心叵测,还是心为妙。”
“霍离将军,你真的该回去了。”
霍离神色黯然,“是。”
走出帐篷,看见朱瑾持剑立在门口,她已经跟在天锦身边很多年,可以是虞美人组织中最老的一辈。而且常年贴身跟着天锦,所以皇族贵权中有很多都互相认识。
霍离走出两步,只觉心里有个锁似的紧紧拴着他,于是又折回头向朱瑾交代道,“你们一定要盯着新来的云殊,还有德寿将军。两人一有动静,就向锦公主汇报。”
朱瑾用多事的眼神瞥向他,冷冷道,“还用你吗?”
虞美人组织本身就是探测暗杀的组织,里面的女子别笑了,几乎连个人情味都找不到。
索性霍离已经碰钉子碰习惯了,也不什么,向着云殊的帐篷深深看了一眼,直径离去。
苻坚帝名下号称有六十万的大军开始缕缕续续的向淝水进击,最终和太子苻宏会合在一起。
所以苻坚也一直在那边掌握大权。
与敌方几次交战后,他们并没有得到好处。敌方不过八万人马,而他们的兵力是敌方的数倍,居然就被敌方堵在了淝水之地。
别苻坚要大发雷霆,就连天锦也看不过,况且粮草还是个问题。
“陛下刚刚统一北方,虽然号称百万大军,但多是东拼西凑而来。看上去人多势众,实则军心不稳,兵力难以发挥。而敌方是真正的养兵千日,训练有素,谢玄建立的北府兵更是精锐,有长达七年的训练史,将一个军队的兵力发挥到了极致。你们自然难以攻陷!”云殊将三盘素食一一端在案几上,缓缓着。
天锦忧虑的叹了口气,合上竹简,“这些因素不是没考虑过,太子当时也是力劝父皇先整顿内部,安抚民心。可是北方统一后父皇更是好大喜功,一心也要将南方也给收了。”着停顿了一下,手指轻轻抚摸着案几的边缘,眼底又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不管怎么我们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败的,若败了,别南方,很可能连北方都保不住。”
云殊没有反驳,南朝的困境难,但北方更是内忧外患,“北方统一不过几年的时候,复国复家的人不在少数,虽然陛下都有人质或用其他方式镇压,但都不如繁荣来得彻底。”
“那你有什么主意吗?”
“最好的主意太子已经提过了,我就不细了。”云殊抬起头直视前方,目光如炬,好似能穿透帐篷看到外面的数十万雄兵,“试想若八十万将领个个都如北府兵般精锐,该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北府兵?”天锦低喃,神情清傲,“回头我就向父皇请战,我倒要看看,北府兵有多强悍。”
云殊收回目光,面色转瞬温和,递上筷子催促道,“不了,先吃饭吧。”
天锦接过筷子,刚要吃饭,余光中旁边的人在守着自己,突然感觉不太妥,“我要给你下个命令。”
“嗯?”
“以后你必须跟我一起用膳。”
“你有时候用膳比较晚。”
“那也必须等我。”天锦挑了挑眉,扬起嘴角,隐隐还透着俏皮之色。
云殊侧过脸,做出犹豫的表情,然后才勉强答应,“那好吧。”
见对方答应了天锦才略有放松,露出难得的笑容。
膳后,云殊将餐具一应收起。出帐篷后,不知在帐篷外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