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锦,你逃吧,现在就逃……我有办法!你换上我的衣服,趁着大家现在都在大厅,你现在就逃!”谢二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带着一股奇异之光,语气坚定。
可惜天锦此时,面上虽然平静无波,内心里却已经绝望了。
她是真的绝望了。
“算了吧妙妙……”天锦缓缓摇头,她是真的不想再连累旁人了。
见她神色淡淡无动于衷的样子,谢二只好作罢。其实她这个办法也是有风险的,若贴身的丫鬟找不到她,一定是会惊动府上众人的。
届时,她定然是会受罚的。
她倒是不怕受罚。就怕堂姐就不依不饶,动用侍卫抓捕逃妾,果真如此,就算天锦有幸逃脱,这辈子也都会烙上逃妾的罪名,见不得光了。
谢二十分为难,虽然天锦拒绝了她,但她却不想她就这样放弃了。
二哥……对!去找二哥,他那样喜欢天锦,一定也不希望她有事的!他一定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
打定主意,谢二便顺着谢琰刚才离开的方向,一路找过去。
天幕越发的沉暗,夜色迷离而萧索。
天锦孤零零站在灵堂中,目光在那摆在正中央的未曾封棺的灵棺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又跪回了原处。
“嗤……”沉寂的灵堂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冷冷嗤笑,“你还真打算为这个么人殉节啊?”
天锦眉宇微拧,不由抬头朝梁上望去。
一袭紧身夜行衣的沐倾城身形微动,轻飘飘从上面跳下来。
“又是你?”天锦眉宇拧得更深了。
“可不是嘛。”沐倾城嘴角轻扯了一下,“这个时候,除了我,还有谁会来救你?我的公主殿下!”
天锦:“……”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不愿意正视自己的身份?”天锦冷漠的态度,当真叫她有些拿不准。沐倾城不由得也皱起了眉,一脸不悦。
“就算你真的情愿被人活埋,那也要看看大北朝愿不愿意!陛下可是已经得知你还活着消息,正等着你回朝呢!他谢石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南朝将军,就想折损我北朝公主,他配吗?”
“……我真的是你们的公主?”天锦迟疑地问。
沐倾城冷哼,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失望。
“你若不是公主,我们姐妹何必一路追随过来,暗中护着你。你若真的想死,那也不能死在这里,就这样憋屈的死掉!堂堂的北朝锦公主,战场才你的归处!”
“可我……什么也记不起来。”
天锦轻轻叹息,嘴角边渐渐凝出一抹苦涩凄楚的笑意。
她这副模样,倒是让原本还冷硬着的沐倾城有些不忍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气势矫健似骄阳,目光里永远璀璨而自信,从不输给男子分毫。可如今她身上却已然没有了往昔的风采,剩下的只是一个模糊苍然的影子。
沐倾城追随她多年,对她从来都有只仰慕与艳羡,何曾这样失望过。
她倒是可以谅解她是失忆了,记不起从前的事情了。只哪有人失忆之后,就性情大变的!甚至拒绝接受那个身份的?
这分明就是懦弱!
堂堂的北朝武神将军,怎能如此无能?!
想到这里,沐倾城心里才刚刚涌出来的软意,顿时消散无踪。她紧盯着天锦,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你若真想放弃,我倒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
天锦:“……”
“大不了陛下问罪下来,我便说你是潜入谢家盗取军情时被发现,搏斗间与谢石同归于尽了。锦公主的威名,不会因此而消减分毫。”
天锦:“……”
“如何?”
“这么说,你有办法救我出去?”
沐倾城轻轻笑了笑,目光一闪,落在那静躺的灵棺上,化出一抹阴寒。她从身上取出一个青釉小瓶,准确无误地扔给她。
“这是闭息丸。”
天锦一愣,“这是何意?”
沐倾城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正色道:“他们让你殉葬,你便依了他们也无妨。吃了这闭息丸,会让你气息全无,呈现一种死假之症。”
“你是说……我依旧会被活埋?”
“没错!”
天锦似懂非懂,若非看她一脸肃然,口气慎重,她还真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跑来拿她寻开心的。
沐倾城顿了顿又说:“公主不必担心,此事万无一失。我已经与姐妹们商议好了,待棺木下葬,谢氏不再有戒心,公主便能逃出生天。”
她的意思……是要挖埋掘墓?
天锦下意识觉得不妥,谢石的灵棺入葬之后,外面必然会有人守着。可看到沐倾城自信满满的样子,她又将心里的这股疑惑按了下去。
不管如何,反正事情都到了这等地步了。
她只身一人,便是再冒一回险,也无所谓了。
她握了握手里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