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玄关口,平撑开的衣架上一拢云纹灰袍飞上他身,他落地拂袖,密室的大门稳稳敞开。
寒风啸扬屋外鹅雪漫天,眨眼就已经吹室一地,袍摆垂坠,朝岚真人不苟言笑踏雪有痕,一步又一步往外走去。
直至他双脚真的离开密室门槛,身后的大门由内迸发一股强烈白光将门猛然阖上,由内而外彻底封印,昆仑之巅等待真正的昆仑掌门来重新开启。
朝岚负手望着这片他生活两百余年的昆仑山,无话可说,一眼天上地下白洁无疵,二眼四面八方昏天暗涌。
山下昆仑主峰戒律殿内,上品白袍弟子跪拜满室,高台之下五位长老各守一角而立,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紧挨他们身后随时准备跪下的弟子,一瞅长袍银白款,也认得出来是属于五位长老的亲传弟子。
掌门明明已经出关,这半响时辰已过,众人迟迟等不到朝岚真人出现。
五位长老还在等彼此中的谁先开个话头。
声声薨钟撞,突然响遍昆仑每座山、每寸土。
昆仑万众弟子全都停下手中事,戒律殿外逐渐慌乱嘈杂。
“朝岚真人已经圆寂。”不知谁开的口。
温水咕噜,酝酿至立刻就要沸腾时,戒律殿的高台之上,不知从何处入屋的目稽元老一袭素袍仙姿卓约,冠发高耸,手挽一件云纹灰袍俯视众生。
雅雀静默,才激动彻底站直腰杆的人,又被这不可逆反的威压强行弯曲下膝盖,由五位长老开始,从前向后,大殿再度跪成一片。
五年未见就听掌门朝岚真人突然圆寂的消息,昆仑长老们眼中的喜乐瞬息间保持最本分的浓哀。
目稽元老尽收眼底,不然,他也不会此刻就出现在昆仑。
“二长老,你派人去栩伏迎接新任掌门闲染。”选谁去栩伏,目稽元老也是照着朝岚的遗言传话。
“闲染?掌门?”相比目稽元老的云淡风轻,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哗然造次刚含在唇边,众人一个个想起目稽元老是谁,大殿气氛瞬间收敛恢复静默。
虽然此事蹊跷的很,喜运来临泼冰寒,四位长老蜷袖逐一起身,欲言又止面色皆是阴晴好猜,谁也不愿此刻做第一位惹眼人。
“怎么,一个个记性都如老夫?
十五年前昆仑就已经昭告碧穹,闲染会是昆仑下任掌门。如今朝岚真人才圆寂,尸骨未寒话先凉了?”手中长袍目稽元老随手一抛,长袍浮于空中,百众仰视,却无人敢真的上前逾越擒拿。
“目稽元老,掌门怎么会突然圆寂,此等大事该先有个说法才行。”大长老上前作揖垂目慢言,余光往一旁三位长老示意过去。
“不仅如此,目稽元老,掌门明明刚刚才出关,怎么就圆寂了呢?”尸骨未寒,那尸骨到哪去了?二长老想想此刻不言,今后关于自己有得是闲言碎语。
“况且闲染已经离开昆仑五年音信全无,对昆仑内务更是不管不问,这样的弟子突然回来就当掌门,一宗表率如此不稳重,怕是难当大任吧”三长老语气拖慢,话中意却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