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胧青灰,南邻水街一匹普通马驹快速穿过偶有几位路人的长街。
独马如风驶来,青衫少女一手扯住缰绳马蹄骤停,翻身跳马迅速绑好马绳,站在停业良久的拈花坊大门前‘咚咚咚’敲门,居然无人回应。
‘咚咚咚——’乌嫣继续敲门三下。
咯吱——
咚咚咚——
突然敞开的大门,乌嫣望着自己落在男人胸膛上的小拳头,开门人是衣裳不整的闲染,而她敲门变成敲胸。
“还不将你的脏手给我拿来。”凤眸极度嫌恶。
乌嫣面无表情拿开手,顺便退后半步。免得距离太近,掌柜说她污染了对方呼吸的空气。
“你倒是很准时。”墨发披肩的闲染根本不等乌嫣回话,就已经转身往凤琼楼走。
双脚还停在门槛外的乌嫣,伸直了敲门手细瞅,瞎啊!哪里脏了。
“难道还要本掌柜请你进来?”远处男人不耐烦的声启。
‘懂事、低调’乌嫣心中默念半年赚钱原则,才挂出祥和微笑入屋关门,早就看不见男人的背影。
走进寝屋,她看见舍纪在给闲大爷洗漱穿衣。
“滚出去。”闲染侧头厉声呵斥。
舍纪低头立刻退身。
“说她,不是你。”闲染嫌弃蹙眉。
舍纪低头上前。
乌嫣看着自己还没跨进寝屋的双脚,还没进去让她怎么出?转身往门旁一站。
“嘣——”两扇凤焦骨大门猛然闭上。
靠墙乌嫣摩挲着手指,有钱随便砸,不关她事。
不久,舍纪低头打开大门退身。
云鹤白袍,凝玉冠发,闲染负手斜睨没脾气的乌嫣,冷声道:“你,跟上。”
这次,乌嫣在脸色罕见凄惨的舍纪手势提醒下,确定发猪瘟的闲染刚才那个‘你’是说自己,才重新活动双脚,但与前者始终保持两米干净的距离行走。
从凤琼楼走到拈花坊内的单独用膳包厢。
屋内站开五米外的乌嫣,看着眼底有些憔悴的拈花美人儿与门外奴仆来回布菜,看着十人圆桌满档稀罕佳肴,看着发猪瘟的掌柜每道菜只下一口筷子,吃的神情犹如咽毒,都不关她的事。
她位置不远不近,身姿挺拔不颓不傲,衣裳也是清爽干净,靴底都无淤泥。就连呼吸都均匀持平。似乎盯着饭菜时间过长,她就立刻移开视线,落在平视处的某点眸光放松。
手中玉筷夹着三指之间悬空定着,俊容凝重抬起,凤眸缓缓落在少女无暇的侧脸上。
闲染的心情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处境。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把控命运,但现实告诉他命运无时无刻不在牢牢掐住他的脖子,人生走得每一步都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根本无法改变。
他无法控制师叔让乌嫣送来掌门的云纹灰袍,无法控制袍子自行穿在他的身上,无法控制掌门才可知的秘术口诀强行灌入他脑海中。
‘照顾好她’‘不要爱上她’,那师叔这两句话究竟是预知,还只是让他纯同门之情,关照师叔的唯一女弟子而已。
‘咔——’裂纹生出,延势迅猛。玉筷断成四节生硬地砸在下方玉碗上,发出的噪音出奇的刺耳。
闲染身后的拈花,双手无戒的指尖按压太阳穴提神,根本不明掌柜为何如此暴躁。
人家不缺钱,想怎么砸就怎么砸。乌嫣目不斜视,虽然余光感受到男人眼中的怒火中烧,但,关她毛事。
恼火的闲染狠狠瞪着五米外的木头人,如果他现在就将乌嫣送去碧穹眼不见为净,不让她完成师叔交代的必须驱鬼赚路费这件事,是不是就改变师叔的计划,改变了乌嫣的命运包括自己的?
“备车,去太子府。”闲染盯着木头人咬牙说道。
乌嫣一直等随时都可能原地暴躁的闲染走离自己两米,才转身继续跟上。
大门外的车夫舍纪,在姐姐拈花难得关切的注视下扯缰赶马。
“她人呢?”马车内男人呵斥声再起。
舍纪歪头看着马车后独自驾马的乌嫣,立刻招手。
‘懂事低调’乌嫣忍住翻白眼的惯性神情翻身跃马而下,走到马车边平声说道:“掌柜的,我有马。”
“上来!”不容反驳。
乌嫣没忍住一下扬眉瞪圆了眼。
舍纪皱眉对少女拼命点头,他从来就没见过脾气暴躁成这样的掌柜。
他和姐姐唯一想到的源头只有面前的少女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想到他舍纪有一天会主动希望乌嫣能够降低掌柜的愤怒。
半年老板,半年同事,半年两万黄金。
乌嫣对着舍纪点点头,但伸出一根手指让对方别开口,上车前她用力翻出一对白眼,才微笑走上马车,走进宽大的车厢,靠着门就保持距离立刻坐下。
车轮小心翼翼地重新滚动。
开始一日生计的街道逐渐喧哗。
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