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一年还未正式营生的拈花坊终于迎来本就难见一面的闲掌柜。
“见过掌柜的,见过拈管事!”千平面积,焕然一新的景泰珐琅顶,望眼的是不可低估的富贵,鼻息之间,暗潮涌动着百媚娇柔。
着装利落的灰裳伙计们齐眉一圈,站在黑毯之上一楼大厅。
由二上五,拈花坊共五层,每一层楼环形一圈是凸出的红木长廊,栏杆金漆抵臂,数量上百人的婀娜莺燕,个个百态浮生。
管她是浮翠流丹还是春光乍现,搔首弄姿风尘,韵味各有千秋。这百娇女子中,姿色最差,那也是一声恰到好处的娇羞,就有一两黄金的迎杯入怀。
伙计们一半是宛水城提前回来的人包括车夫。只瞧着掌柜抱着白袍娇小,伙计们面面相觑,心照不宣。
内心却此起波荡,‘啊——苍天呦!不要告诉他们,主子抱着的是那位鬼见愁——乌嫣姑娘。’她怎么还来。
想当老板娘的百媚娇们,心中的酸水,散发腐败的酸臭味,各怀心思,柔荑揪着手帕,唇齿含笑。
其实她们以为有钱有钱就是很有钱的掌柜不爱女色贪断袖,当然,这结论是姑娘们摔跤,入怀,蹩脚,暗送秋波,卖力演出得出的结论。
而且,都觉得舍管事或许就是掌柜的臂中人。
罢了,这么个勾魂鎏金王老五喜欢男颜,她们命里缺把子,望梅止渴,纷纷断了念想。
可离开才一年,突然回来,掌柜的怀里就抱着个还看不清楚模样的女人。百媚娇们骚动了,一个个都是闻到腥味的猫,纷纷解开心里涌动的跃跃欲试,想赌一次,指不定就能翻身成为人上人。
拈花媚眼如丝,抚摸着一手宝石,这才进屋,姑娘们气氛就这样活跃,找虐,还是不开眼!
舍纪的内心更是百爪挠心,就是那种谁都知道,就他不知道的抓狂。自己离开宛水城时,掌柜的对乌嫣就是看戏的态度,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外露的亲昵,居然抱人下马车,不正常,很诡异!
“都回屋休息!”拈花不咸不淡散场,就怕楼上的哈喇子流脏了大厅的黑毯,一个个没出息的,拈花坊是什么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自家掌柜的模样俊归俊,可压根没有凡心,天女下凡也就多看一眼。楼上这些个成色,撑死都到不了天女的级别。
“还没睡够?”青丝遮脸,闲染看不清楚乌嫣此刻的表情,但进屋后对方呼吸的频率有了变化,肯定是醒了。
乌嫣头往闲染胳膊肘处窝了窝,懒得回话,她疼!
“公子,我给您熬了点粥,您是先洗漱还是暖暖胃。”
“都给我进屋!”拈花抬头,媚眸瞧瞧谁想死。
蹦哒哒,哗啦啦,姑娘们再好奇,可不敢逾越。转身关门,有甚者,棉花塞耳,不听不看不想,命保,能进拈花坊,不懂事也知那禁忌。
伙计们被舍纪挥手,也迅速退场。
拈花听声就知来人是谁,一对如丝媚眼落在弟弟舍纪的脸蛋上,意思‘你居然把她叫过来?’
舍纪摇头,人家都快住在这了。
芙蓉一笑,衬香腮。夙灯托盘而来,兮步莲花,青丝盘髻,一袭朴实的月白素裙。
什么叫落落大方,什么叫雅致佳人,夙灯黛眉之间笼起恰到好处的闲逸,就似远方而来的佳人,不早,不晚,来的刚刚好。
“公子,夙灯提前做主,坊和府邸里的寝室重新布置,你要在哪休息,我还准备了膳食,您要去哪用膳?”夙灯的声潺潺泉水,通透干净,婉婉道来,一语接着一语,可每句话说得都非常巧妙。
一声公子,她与闲染的关系和这大厅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相同,身份自然也就不同。
寝室还有用膳,看似两种选择,选了什么,都比那句公子您回来啦,或者公子您是想沐浴还是想吃什么更亲昵,更直接。
“呆在府里等我去看你,何必来这!”看见对方,闲染噙起唇角,儒笑浮现,凤眼在夙灯脸上停顿了数秒。
语气是和气的,态度是暧昧的。乌嫣,嗯,还在疼着。
‘啧’拈花瞅着黑毯,揪着弟弟舍纪的衣袖,摸出一叠又一叠银票往自己怀里踹。
“打劫呀,这是我这月当铺的收钱。”舍纪伸手,使出暗劲,压住被劫一空的袖口。
“弟弟啊,姐姐我心情非常不好,这钱是我拿,还是你送?”拈花不在乎夙灯这婆娘听不听得见。装聋很在行,怎么不真聋。
“姐,你这态度可不对。”舍纪侧身挡住拈花,蹙眉压着声,不给夙灯姑娘面子,总要给掌柜的面子吧,那是闲染的客人。
“翅膀硬了,姐姐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吃我的用我的,真没规矩,不给钱,还不要脸。”拈花骂的是谁,鬼都知道。
“我的错,这些都是姐姐你的辛苦钱。”舍纪不敢此刻和拈花开玩笑,不仅掏空全身的银票,金块,玉佩,最终贡献拈花上心良久的拇指大小粉红碧玺,抿嘴讨好笑,“做新戒指!”
看见弟弟掏出上等碧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