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彪人马约千人之众,但都止步门前围而不进。
过一会儿,屋外蹄响,有一黑甲将军勒马门前。那将军持鞭下马,手搭腰剑,跨门进来。他气势好重,堵在门口,把光线也挡没了。
昏暗中,大堂喝酒的官兵耸起让座,退避一旁。
谢宫宝一众也屏住呼吸,冷冷的瞅着大门。
那将军一言不发,端坐门口桌边,只见他须眉连鬓,眼呈三角,目运神光,可不正是乔慕白。他扫了一眼在座,然后嘴角抹起一丝诡笑,喊:“梅掌柜,听说你店里来了不少稀客,本帅特意赶来一逢,有好酒好肉只管呈上,本帅今天要宴请宾客。”
“宴客?骗鬼哟,你瞅瞅你都带了多少人来,想拆我铺子也用不着这么多人。”梅掌柜气冲冲走去门边,指着门外士兵发了一通牢骚。接着,跳上柜台,就柜台上转了几圈霓裳舞步,稳稳坐好拨弄算盘:“今天的生意全让你败坏了,这账面连伙计的工钱都快付不起了,拆吧拆吧,早拆早解脱。”
“你的损失我赔,看看这银两够是不够?”
乔慕白哈哈大笑,问人要来一袋银两抛去。
梅掌柜接住掂了掂重量,随后把银袋子塞进胸口,凌空翻落下地,笑道:“这还差不多,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后厨还有烤乳猪和烤全羊,我这就给你取去。”话罢,从侧门闪出去了后厨。
……
……
谢宫宝见她离开,不由暗暗称奇。
梅掌柜的撒泼可谓赚足了他的眼球。
谢宫宝想不通,一个女子在友桑地界开店何以如此张扬?按理说,当着乔慕白的面,梅掌柜理应极力巴结才对,怎么就敢借题发挥,蓄意敲诈,这实在有违常理。要知道乔慕白手握重兵,操着生杀大权,谁敢在他面前撒泼。
有此疑惑,他安耐不住,凑到姚总管耳边问:
“这个梅掌柜如此张狂,究竟是什么人?”
姚总管回他:“她,应该是幡尸教徒。”
谢宫宝闻听如雷,脑袋轰鸣作响:
“幡尸教徒?这怎么可能。”
柳三娘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除了幡尸教徒,谁还能迷惑你。”
姚总管接着话头也道:“嗯,小姐这话说的对。我南疆二族锻炼的极品晶魄向来自用,从不外售,她纳兰图霸垂涎我族极品晶魄,设个据点强买强卖早就不是新鲜事了。严格来说,这家野店只能算是驮运晶魄的驿站,真正的据点是无霜城里面的听雨轩。哎,说这么多干嘛,仙根断了,惹人敲诈,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谢宫宝听着一愣一愣,完全迷糊了。
先前局势复杂,却有迹可循,容易谋划。
时下幡尸教卷入,不知会不会生出变故?
这时,梅掌柜去而复还,令伙计端来酒肉。
乔慕白起身,引手在座,跟梅掌柜道:“今天这里所有住客都是本帅要宴请的宾客,我留下一坛酒足矣,其余的都给客人享用吧。”说完,自己动手接过伙计手里的酒坛子,然后斟上一碗。待梅掌柜把酒肉上齐,他又向柳三娘拱手:“三娘一向可好?”
被认出来了,柳三娘索性摘去斗笠。
然后冷哼一声,挤眉仇目直瞪过去。
乔慕白不跟她瞪眼,笑道:“你一定怪我妄自尊大,目中无人吧?本帅不知道三娘屈驾,适才见着大吃一惊,本想躬身问好,又怕失了礼数,故等到酒肉上齐才敢攀谈。”
柳三娘翘嘴冷笑,自言自语着道: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见鬼了。”
不等她说完,姚总管干咳两声,把话截来:“乔统领,我家小姐是刀子口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乔慕白晃了晃手,依旧一副笑脸:“岂敢,三娘出身侯门,身份何等尊贵,只要她肯跟我说话,即便是骂我,我也高兴;更何况人人都说侯府小姐豪气干云,不逊须眉,我就欣赏她这一点。三娘,记得上回王宫宴会你泼了我一脸酒,可是让我大出洋相,不过我不怪你,反而心里开心,念念不忘,总想着哪天再跟你同桌同饮,没想到今天倒是遂了心愿。”
柳三娘听着这话,心里就来气,恨道:
“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动脚不成!”
乔慕白哈哈笑道:“三娘是绝色佳人,也是女中豪杰,试问哪个敢对你动手动脚,上回我是喝醉绊了一跤,搭你肩膀,实属无心。再说,我乔慕白虽非君子,却也懂得羞耻,我对你只有倾慕之情,绝无非分……。”
“够了!别再说了!”
柳三娘听着脸上一红,喝断他话。
给敌人倾慕,听来都觉是种讽刺。
实际上她喝断乔慕白的话,除了气急生怒之外,更多的是羞涩,当乔慕白说到“试问哪个敢对你动手动脚”之时,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谢宫宝对她的大胆妄为之举,由是脸上滚烫,怒喝之后又忍不住往谢宫宝小腿上踹了一脚。
谢宫宝道:“是他倾慕你,你踹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