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正要找你,走!”谢宫宝跳下船,随他走到远处,而后忽然转身,怒气冲冲的抓住吴冕手腕:“你千方百计引我到佛母冢,事后说上一大推道理,我还真就信你了,没想到你却是害我!我问你,你为什么害我!”
吴冕一愣,心平气和问:“这话怎讲?”
谢宫宝哼道:“我纯阳之气侵体,险些死了,你居然还装糊涂!”
吴冕脸色大变,扣住谢宫宝的手脉探了一下:
“这不可能!我花了五年的心血才探知佛母冢的下落,怎会有错?——大日佛婴是九面玉狐的克星,那么纯阳之气自然也有克制之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谢宫宝很惊讶,瞋怒之中又添了几分疑色:
“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我九面玉狐附体?”
他清楚,同吴冕前往千冢岭期间,这世上就只有族长、雍牧师兄、师傅、方泰吉、方思弱,还有龙涎寺三佛知道他妖狐附体一事,谢宫宝相信这些人不会轻易传递此事,那么吴冕是如何知道的?——谢宫宝就纳闷了,就算龙涎寺一役之后,师门知晓,传扬出去,那也是在前往千冢岭之后的事,吴冕怎么就能提前预知?
端看,吴冕敛容正色,沉默半晌说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我不会害你,不过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这样也确实怪我,是我弄错了。”
谢宫宝承受着灾难,岂肯罢休:
“一句弄错就想打发我么!”
吴冕目光忽然转厉,撒开他手:
“哼,小小年纪受点磨难有何不可,我对你是好是坏日后自见分晓,何必急于一时的辩解!更何况,我邀你来,是有要紧的事说,不是来跟你解释的。——你听好了,一心和尚中伏,现在让马老怪和老鬼捉了,关在渔村,你想救他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吧。”
谢宫宝呆了一下,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们是一伙的,你的话我还会信吗。”
“信不信由你。现在距离阴阳轮回的时间越来越近,你想续命,还得空寂、空明、空相帮忙,他们若肯拿大日佛婴救你,那你便还有得活,否则九幽门开之日,你必死无疑。——所以我建议你对龙涎寺多施恩惠,说不好空寂三个感愧在心,就肯拿佛婴救你了。我话就说这么多了,救不救你自己看着办。”吴冕说时双手一背,飘步去远。
谢宫宝追了几步,朝黑处喊道:
“话没说清楚,你这就走了!”..
吴冕不答话,片刻消失在黑暗中。
谢宫宝火气未消,兀自哼了一声。
可是一转身,忽觉吴冕又没那么可憎,反而处处透着神秘。
他稍作回想,吴冕处事神秘之处至少有四。
其一,他与吴冕同去千冢岭一事,似乎极为隐秘,即使幡尸教众也无人知晓;其二,吴冕与高敢地位相当,但在龙涎寺一役却有些束手束脚,不愿插手;其三,谢宫宝被妖狐附体一事,他竟能不探而知,可谓既神秘又诡异;其四,便是一心和尚被俘了,他身为幡尸教巡天右使,何以将此机密之事相告?
谢宫宝越想越迷糊,整件事实在与常理不合。
这吴冕喜欢背地里行事,行踪十分诡异。
他为什么会这样,是隐藏什么秘密吗?
他说一心和尚被俘,究竟可信不可信?
谢宫宝觉得,与龙涎寺相交一场,彼此交心,不管一心被俘一事真假如何,他都应该探查清楚,倘若是真,也要尽力营救。——心意已定,忙登船返舱,启程回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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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方思弱别了谢宫宝,回来与老爹汇合。
父女俩率一干手下进村,没有乔装住在渔村,而是在村尾山腰洞穴之中栖身下来。这洞穴里面早就备好了吃住的一应事物,当是马老怪和老鬼叫人预备的。——夜幕降临,方思弱站在洞外俯瞰渔村,心情好似入夜的天一样阴霾无光。
眼瞅着教众扮作渔民在村里游来荡去,有模有样。
她看着,心里竟是惴惴不安,不知担心些什么?
等天色彻底黑了,她转身回洞,又是坐立不定。
看着方泰吉坐在桌边,纠集部众商议截杀一事,她实在忍不住了,鼓起勇气跟方泰吉说道:“老爹,你不是说只跟秋道仁这个牛鼻子过不去吗,怎么你也要截杀?你真要把轩仙流杀个干净么?”
方泰吉挥手驱走手下,回过头来白了她一眼:
“送上门的买卖,老爹为什么不杀。”
方思弱眼珠子转了一转,强自笑道:
“老爹,你是当世上仙,英雄盖世,怎么会跟马老怪、老鬼那样做起小人买卖,女儿觉得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再说,你也反感马老怪屠杀渔民、布阱设伏不是,干脆就让他截杀去,我们坐山观虎岂不更好,要是轩仙流没死绝,往后遇上,咱明刀明枪的跟他们打,也不使君子所为。”
方泰吉淡淡哈笑,看不出是喜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