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放下茶杯:“闯宫?就算大将军北军未归,可是洛阳外有执金吾内有卫尉,宫内又有虎贲、羽林二军,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闯得的?”
“是真的,这些人乃是百越的各家豪帅,领头的严白虎是我的旧识。他们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有些奇特的技能和法术,再加上宫里有人和他们暗通,未必就不能成功。”
秋明想起张让,若是有这家伙在暗中捣鬼,事情可就难办了,于是沉下脸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严白虎多次邀我共行此事,我只是个跑商的,犯不着去干这样要命的勾当,不过我也不会出卖他,说出他的住处。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发动的时间,但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来知会一下秋兄便要离开洛阳了,你且好自为之。”
送走周昕,秋明急忙找人商议此事。程昱道:“王芬事败身死,合肥侯的党羽自然要另作图谋,不过大汉朝立国四百余年,就没听说过有人能硬闯进皇宫的。”田丰也道:“就算有张让做内应,他也不可能指挥得了虎贲军和羽林军,我看周昕所言未必是假,只是一群人异想天开,难以成事而已。”
沮授突然道:“可是,如果是董太后与宫外勾结呢?”
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沮授的话有些匪夷所思,不过细想下来又有几分道理。
前朝的太傅陈藩、大将军窦武去河间迎立的本该是合肥侯刘越,可是董太后担心刘越年纪幼小,难免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于是强推了长子刘宏上位,还逼刘宏立下兄终弟及的誓言。可是刘宏尝过权力的滋味后就再也不肯让出皇位,董太后大为恼火,故而总是在明里暗里对合肥侯施加援手。若是她心疼幼子,暗中勾结外人救出刘越,倒也不无可能。
事关太后,几个人都是没了主意,秋明忽然想起鹿鼎记中的一段话,笑道:“譬如有一样宝贝,很多贼骨头都想去偷,咱们使什么法儿,好教贼骨头偷不到?”
程昱田丰都是沉思不语,周泰却道:“见到贼骨头来偷宝贝,便都捉了起来。”
秋明摇头道:“贼骨头太多,捉不完的。不如我们自己去做贼骨头。”
周泰还在疑惑,田丰眼睛一亮道:“对,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在严白虎闯宫之时,我们抢先趁乱把合肥侯抢在手中,到时候是杀是放,还不是县丞一言可定吗?”
程昱道:“既然要如此安排,那么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洛阳而不是凉州,我看凉州之行,就县丞带着周泰徐荣过去,我和田丰也都要留在洛阳,那么凉州军务就要拜托沮公与了。”说完,他向沮授深施一礼,沮授见他如此郑重其事,也敛容回礼。
到了出发的那一天,洛阳城外人头攒动,既是为了看大军誓师出征,也是为了看来莺儿的劳军歌舞。秋明忙里忙外,在军营前清出一大片空地,皇甫嵩却是不置可否,任凭秋明随意安排。
董卓换了一身崭新的盔甲,带齐帐下众将一同立马中军,当真是威风凛凛。他看了一会,嗤笑道:“我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没听说过找一群娘们来劳军的,若是用来当营妓还差不多,弄什么歌舞呢?”
李儒道:“古有刑天持干戚而舞,又有武王伐纣前歌后舞,倒也不是说不行。只是秋明手下能人众多,怎么只带了这么几个人出来,莫非有诈?”
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与董卓私交甚笃,闻言笑道:“秋明那里总共就几个能打的,黄忠伤重魏延在旁陪护,典韦不知什么原因不去凉州,鲍出则根本就没来洛阳,他哪还有什么得力的人可以用?”
董卓和李儒都是心头一松,既然秋明无人可用,那这次凉州平叛自然也不会有多大的作为,董家军也就可以放心抢功劳了。董卓如今已是乡侯,若再能立下军功升为县侯或者彻侯,那可真是要光宗耀祖了。
当鼓声敲起,乐声响起,喧嚣的人群开始渐渐安静下来,几十名衣饰斑斓、面涂油彩的少女踏着鼓点缓缓舞进空地。她们一共分成四排,每排六到八人不等,第一排做完了一套动作就静止不动,第二排照着相同的动作再做一遍,接着第三排、第四排,然后第一排又开始了新的舞步,接着第二排、第三排……。这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如波涛汹涌连绵不绝,给人奇特的韵律感。
皇甫嵩和董卓都是轻咦了一声,看这些少女的手臂伸缩起伏,竟仿佛将士们在战场厮杀,而且她们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举止进度都颇有章法,就象是一种高明的合击之术,只不知用在战阵之上可有效果。
鼓声一转,乐声也变得急促紧凑,四排少女时而分进合击,时而各自为战,口中还不停发出清叱声,虽然人数不多,却舞出了千军万马的场面。如执戈,如挽弓,如鹰搏兔,如蛇吞象,每个人的眼中似乎都是不同的场景,军营内外都是鸦雀无声,只有那些即将出征的将士们越来越粗重的鼻息声。
一声弦响,如金铁交鸣之音,来莺儿终于出场了。她身披黄金战袍,脸罩黄金面具,站在四名健妇的肩上,仿佛骑乘着战马,她左矛右戈,在半空中划出死亡的轨迹。随着健妇的脚步缓慢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