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色暗红,星月无光,就连小虫子似乎也收住了鸣声。秋明和袁谭领着骑兵队,悄悄地从伏牛山开了出来,径朝越兮的营地扑去。
由于担心袁尚在乱军之中受伤,,袁谭不顾弟弟的反对,把他塞进了皇甫嵩的马车。袁尚一直都是家中的娇子,父母的宠儿,自我感觉是非常良好的,他不满地看着车厢里两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你们坐开些,别弄脏了我的新袍子。”
司马懿那可是个不肯吃亏的角色,马上冷笑道:“我们还没嫌你弄脏了马车,你居然嫌弃起我们来了。”
袁尚大怒:“我乃汝南袁家,大将军府掾属本初公第三子,你们是何等人,也配我和相提并论?”
司马懿也不动恼,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是京兆尹司马防之子”,又指指法正:“他的父亲,是廷尉左监法衍,他的祖父,是玄德先生法真,比你的家世如何?”
袁尚吃了一惊,京兆尹、廷尉左监还则罢了,玄德先生可是天下名士,即使是他也不敢轻慢的。他眼珠一转,又道:“那我也比你们两个强,你们就只知道躲在马车里面,我都能给大军出主意了。”
法正脸上现出明显的轻蔑之色,司马懿却还是笑嘻嘻地道:“哦,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袁尚得意地道:“比如今晚前去劫营,就是我给我哥出的主意,厉害吧?”
司马懿看了法正一眼,法正道:“军国大计岂可当作儿戏,今夜骤风初降,正要防劫营,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司马懿也道:“兵法以奇胜,以正合,未算胜,先算败。劫营虽是制胜之策,但是连你都能想得出来的,对方会没有防备吗?要是有埋伏该怎么办?”
袁尚还要再分辩,司马懿已经拉开车帘,对跟在车外的皇甫嵩道:“师公,我说的对吗?”
皇甫嵩百战沙场,对于这万儿八千人的交锋不是很放在心上,何况还不是由他来指挥。白天的时候,他已经看出了越兮似乎是不想痛下杀手,那么他只要保得这几个小孩子的安全就好,至于秋明嘛,要多吃几次亏才能更好的成长呢。
对于司马懿的问话,皇甫嵩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司马懿不等他说完,立刻转身对着袁尚:“你看,连师公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袁尚对皇甫嵩是真心敬佩的,听到他的话立马慌了,叫道:“糟糕,难道我真的错了,这可怎么办?”司马懿老神在在地道:“很简单,叫一声大哥,大哥什么事都帮你摆平。”
袁尚看了看司马懿,似乎年纪比自己还小些。不过既然知道他们都是世家子,袁尚也就不再有方才那般的傲气,况且小孩子过家家,别说大哥了,就连扮父亲的都有,也没有太多的抵触。
眼看袁尚乖乖地叫了声大哥,司马懿坏笑着放下车帘,三人在车里叽叽喳喳起来。皇甫嵩听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想来都是童稚之言,他轻轻摇了摇头,笑了。
国渊还是第一次跟秋明出来,又经历了那样一场大败逃,心下难免忐忑,他凑近陈宫轻声道:“劫营若要成功,一要立足未稳,二要军心已乱,如今对方以逸待劳,兵力众多又赢了一场,此去只怕难有胜算。”
陈宫笑道:“国子尼原来也通晓军事,让你待在县署里断案真是有些屈才了。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夜劫营是虚,借道是实,只要冲过汝州,此去洛阳即是一马平川。所以我们不需要与越兮过多缠斗,见缝插针穿插过去就是。”
国渊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秋明却气喘吁吁从后面赶了上来,递给陈宫一张纸条:“后面三个小家伙让我给你的。”
陈宫接过来,借着熹微的星光仔细辨认,纸上半个文字都没有,只用笔勾画出一些线条图案。他轻笑一下,看来不过是些幼童的把戏,自己又何必当真呢?
突然,他灵光一闪,又展开纸条认真研究起来,然后笑了起来:“妙,真妙,难为这些小鬼头怎么想得到的。”
秋明被司马懿叫上马车时,内心本来是拒绝的,看到这样的纸条更加是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只是小孩子的胡闹,只不过拗不过司马懿苦苦相求,才聊且一试。可是现在看见陈宫这个样子,立刻知道司马懿的建议必是有可取之处,也就不再多评论了,免得惹来笑话。
夜静更深,越兮的大营如沉睡的巨兽静悄悄地伏在通往汝州的要道上,深幽的营门如同巨兽张大的大口,似要择人而噬。借着夜色的掩护,一群士兵偷偷地搬开了拦路的鹿角,随着信号发起,黑暗中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当第一名骑兵冲入大营,越兮就对许攸道:“不对劲,听声音这才不过两三百骑,其他的哪里去了?”
许攸咬牙道:“这贼子如此狡猾,竟然还分批前来试探,看来我们只能吃掉他的前队了。”
越兮道:“吃掉前队也可以了,等擒住袁家的人,再来逼秋明投降。如果他不乖乖就范的话,道义上就落了下乘,到时候我们讨伐他就更加师出有名了。”
许攸的脸整个阴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