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马上找到蔡文姬,商量该派谁去送信。蔡文姬道:“不行,我了解父亲的脾气,这样的事情他根本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了也不会避开,说不定还想着要以言辞正气感化那些为非作歹的人。”秋明一愣,难道这就是东汉版的以德服人么?自己这个岳父还真是倔得可爱。
蔡文姬接着道:“为今之计,只有我亲自赶去陈留,安顿好父亲妹妹。从合肥侯对付你的手段看,他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如果不亲眼看到父亲安全,我始终是不放心的。”
秋明这才想到,蔡邕那里并不是单人独住,还有大大小小的一群小姨子呢,其中一个将来还会是名将羊祜的老娘,得罪不起啊。不过如果放蔡文姬亲自去陈留,搞不好连她也失陷到合肥侯手里,那更是他不能接受的。秋明拉住蔡文姬的手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我同你一起去陈留。”
自从秋明收了貂蝉以来,这几晚一直都是留宿在她那边的,蔡文姬口虽不言,心里还是颇有些受冷落的感觉的。这时听到秋明的话,她心中积郁几天的阴霾忽然云开日出,脸上也绽起了开心的笑容:“别说傻话了,天子刚刚给了你敕封,很明显还有要用你之处,你如何能轻离京师?你放心好了,我都会处理得妥妥贴贴的。”
她越是这么说,秋明越是放心不下,就在几天之前,就在洛阳城内,合肥侯还火烧蔡府杀戮家人,到了陈留那不是更加无法无天了?他越想越是心惊,抓着蔡文姬的手摇了几摇:“不行,我不会同意的,天子那边我会去说,一定可以离开洛阳的。”蔡文姬见秋明言辞恳切,心里也是欢喜,于是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只垂下头轻轻恩了一声。
虽然夸下了海口,可是秋明自己都还是茫无头绪,这可不是后世公司里走个OA就可以递交请假条,他就是自信能够说服天子放自己离开,也得要能见到天子的面不是?偏偏自辩法大会以后,天子刘宏好象就把秋明给忘记了,压根没搭理过他,现在就是想进宫见天子也是全无机会。
秋明掰着指头算了一会,曹操袁绍之流么,在天子面前和自己是差不多的,应该也没什么能力;袁术倒是能经常见到天子,不过这家伙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秋明也不指望他能帮助自己;大将军何进倒是够资格了,可是他为了外甥刘辨的皇位,和合肥侯已经是势成水火,秋明可不想一不小心成了他的炮灰。
再往远想想,老师皇甫嵩自出狱后就托病不出,秋明去探过两回,可以看得出他对朝政深深的失望,看样子短期内是不会觐见天子的了;便宜岳父王允把十常侍得罪得太狠,刚刚从诏狱里放出来,又被张让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再次抓了进去,秋明根本连面都没见着。
秋明思来想去,忽然想起皇甫嵩曾经交了封信给自己,自己何不去求见司徒崔烈,一来把官位的事情解决了,二来也可以托他向天子通个声气。想到这里,秋明立刻通知孙乾准备拜帖礼物。
第二天,估摸着朝仪已毕,秋明带着礼物找上了崔烈的府门。开门的老苍头看见拜帖上“敕封御前金光紫绶伽罗神将秋明拜上”几个大字,倒是吓了一跳,不知道这货什么来头,急匆匆进去通报了。
秋明在门口等了一会,隐隐听见有个老头大声咆哮道:“不见,什么人都不见”,接着就看见老苍头出来赔笑道:“这位神将郎君,实在对不住,我家主人说他不在府中。”
秋明被他气笑了,正要再说,忽然身后有人道:“你们这些人,围在我家门前做甚?”
秋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穿武服头插雉尾,正骑在马上惊奇地打量着自己。老苍头连忙道:“二公子回来了,家主正在等着你呢。”
二公子没有理会苍头,却讶声道:“你不是秋明么?怎么到我家来了?”秋明惊道:“你认识我?”二公子笑道:“我姓崔名钧字州平,现在袁中郎麾下任虎贲郎中一职,前日辩法大会时,我也在场的,自然识得秋神将了。”
崔州平?这不是诸葛亮的好友吗?不是应该躬耕于南阳么?怎么会在这里?秋明正在胡思乱想,崔钧却道:“秋兄是来见家父的吗?请随我来。”老苍头欲言又止:“二公子,家主他……”,崔钧瞪起眼睛:“这位秋郎君是天子驾前红人,你懂什么,快快闪开。”老苍头听见天子两字,立刻噤声不敢再言。
在崔钧带领下,秋明跟着走进了崔府的前厅,不一会,崔烈气乎乎地从内堂走了出来,居然一身朝服尚未褪下。他冲着崔钧大吼道:“今日老夫心气不顺身体不爽,正要闭门谢客,你为何私自带人进府。”
崔钧却没答话,只笑嘻嘻地对秋明道:“吾家大人今天在朝堂上被傅燮狠狠怼了一通,有气发不出来,只好回来对家里人咆哮。”
崔烈正要发怒,忽然敛容道:“听说你也是到过西凉的,想必也有所见识,我有一事相询,望秋明有以教我。”
这老头变脸之快之奇,实为秋明平生之所仅见,秋明看向身边的崔钧,崔钧却抬眼望向天花板,口中轻轻吟道:“何前倨而后恭也?”
秋明被这对父子弄得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