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街的街垒不断升高.不是因为又有家具堆磊加入.而是成成叠叠的尸体在不断的加固着他们.
鲜血已经将街道染得血红.并已汇集成一条小河汩汩流淌.这河流现在正随着不断汇集新鲜的血液.正在不断的加大.变得湍急.
攻击者无数双大脚踏着飞溅的血花.喊着不是人声的音节.不断舍生忘死的扑上.倒下.再扑上.
守卫者就站在不断升高的街垒后.也一样喊着野兽般的声音.将手中的长刀.手中的樱枪不断砍出.刺出.每一下都绝对不会落空.每一下都会收割一个人的生命.
本來是一样的着装.一样的命运.一样的境遇.曾经亲近的兄弟.这一刻却成了冤家.死敌.
沒有人去问为什么.也沒有人去想为什么.那些问題都是当家说的想的.他们只是被裹挟着.身不由己的厮杀着.面对曾经的袍泽兄弟.就那么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兵器砍下.刺出.沒有任何花巧.沒有任何腾挪.也容不得你有任何技巧腾挪.紧紧挤在身边的就全是人.
你不能犹豫.只要你略微犹豫.那么倒在众人脚下的就将是自己.
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就在刚刚.一枪刺杀了一个对方的杆子.但在刺死对方的时候.他感觉到.刚刚倒在自己枪下的.就是昨天蹬城时候与自己肩并肩一起奋战的一个兄弟.他还曾经为自己挡了官军的一枪.自己还曾经在战后寻他.我们就在一起.蹲在一个墙角下喝上峰赏赐下來的一瓶好酒.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在不沾泥大营外寻到他的时候.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一起感叹两个人的幸运.在这一场几万人的大混战中活了下來.
当时.那个兄弟在怀里拿出一摞金黄香喷喷的大饼.大饼劲道.还散发着新麦的香甜.那兄弟就毫不犹豫的推给了自己.让自己可劲的吃.
自己当时拿出自己带來的瓦盆.瓦盆里是上头发下來的还温热的羊杂碎.羊杂碎炖的刚刚好.是自己这个队里一个曾经的老厨子做的.油而不腻.又加上了火红的辣子.喝一口就让人浑身舒坦的想倒下.
酒是上面赏赐有功猛士的一瓶地道榆木烧刀子.贼烈贼烈的.一口下去就如同一条火线在嗓子眼里落下.直接辣进胸膛.浑身立刻就好像轰的下点起了一个巨大的烘炉.
于是兄弟两个就蹲在街角里.一口大饼.一口羊汤.一口烈酒.欢快的谈论着.这让在眼前來來往往分不出哪家的杆子羡慕.
也不知道是哪家杆子的一个年轻的小杆子.也就是十几岁.沒有战功.只是得了两张大饼.就羡慕的上前.嘻嘻笑着说.看你们两个老兄弟真是幸运.不但在这次大战中双双活命.还得了军功赏赐.你们一定能长命百岁.一定能富贵吉祥.
哈哈哈哈.当时那兄弟就豪爽的伸出手.将手中的酒瓶递上.自己也把还有半盆的羊杂碎推过去.那小兔崽子就兴高采烈的接过去.一口下去.立刻把脸烧成了兔子眼睛.在吐着舌头喝了大半碗羊杂碎之后.就醉倒在他们的身边.
那兄弟当时哈哈大笑.挥舞着手臂跟自己说.这一战完成.自己幸运的沒死.还得了战功.头领说了.这次大当家的得了无数钱粮.明天就要分发.像自己这样有大功的人.就能得到一大笔钱粮赏赐.然后按规矩.在大家分了划定区域里的绥靖之地内的财物.那自己就是有钱人拉.
等明天分了钱粮.就准备带着自己的婆姨脱离了杆子.将一部分粮食留作种子.银钱买上农具.对.最主要的是买上一头黄牛.再买上几头绵羊.然后到一个沒有官吏的山中.自耕自种.然后生上一窝的娃.
同时.他也要自己同去.当时自己也是答应了的.自己还曾经和他约定要做个儿女亲家的.
那一晚.他们有了无尽是话題.有了无尽的幻想.都已经规划了将來的天地牛羊.小日子.在朦朦胧胧的醉眼里.他们都看到了儿女绕膝.看到了富足和安稳.
但就在刚才.就是刚刚.自己的长枪扎进了曾经给自己挡住一枪的.曾经约为亲家的胸膛.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不是一样的百姓吗.不是一样的盟军吗.不是一样杀官造反寻活路的兄弟吗.怎么现在会是这样.
沒有人回答他.他也沒有机会等到答案.因为就在下一刻.就在他稍微愣神的刹那.这个神情不集中的兄弟又倒在了一个兄弟的刀下.在他还沒死透.马上就被人抬起丢在了那街垒之上.就那么无奈的看着眼前刀來枪往.无奈的看着一层层的人不断的冲上倒下.最后压在自己的身上.
他竟然长长的出了口气.觉得浑身轻松.完了.一切的苦难和那个曾经刚刚有了的一点点希望.都完了.只是可惜了自己那还小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能在下一场战斗中活下去.再他最后的意思里.他竟然看到死在自家手中的那个亲家.就躺在自家的身边.自家的身子就压在他早就冰冷僵硬的身上.他看到那个亲家就睁着一双已经灰白的眼睛.那眼神里分明写满不信.茫然.痛苦.还有..不甘.
属于他们兄弟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