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冷冽,阳光融融,金水河的河面已冻结成了一条蜿蜒晶莹的冰带,雪雁阁上的风铃依旧,这个为了纪念爱情的地方却至始指终没有成为爱情的象征,多年以后,我想不论是覃雁飞或是萧秋雪回想起来都会留下些许的遗憾了吧! 萧镇远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覃雁飞冷笑了一声,没说什么,但在眼神里却流露着一种不解甚至是不屑。 萧镇远悠悠地道:“记不得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有一个少年人从小没了爹娘,跟着师父长大,到了你这般年龄的时候,他的功夫已经很好了,甚至可以说已经不比现在的你差劲了,那个时候,邻家有个小女孩,他们一起长大的,于是,渐渐的,他们之间有了爱情,可是,那个年代里又怎么可能被允许?后来男孩知道了女孩原来是童养媳,男人六岁的时候就死掉了。可是他们顾不得了,师父罚也好,婆婆打也好,什么都顾不得了,再后来,日本和中国打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仗,乱世出英雄的,踌躇满志的男孩以为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于是便拜别了师父,告别了心爱的女人,他跟她讲,他会很快地骑着高头大马,带着盔明甲亮的军队来迎娶她,她也跟他讲她会等他回来的,就像是柳金钏等薛仁贵一样的。 谁知道,这一仗竟打了八年之久,他真的回来了,带着一个师的军队,穿着世界上最漂亮的军装,装备着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真的要回来迎娶她了,可是她已经嫁给了别人了,嫁给了地主的儿子,师父说,你走以后,她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婆婆便一天天地毒打她,死去活来地打,后来便收了五块银圆,把她卖给了地主的儿子。他气得疯了,拿了手枪去杀那地主一家,可是第一个跪下来求情的人,竟是她。 他把他们绑起来吊到了柴房里,然后带着她和孩子出来了,谁知道,谁知道她又偷偷跑回去把公公和男人全都放掉了,他们当然没有感激她,反而杀了她,他赶到的时候,刚刚迟了一步,他问他们为什么这样恨她,非要杀她不可,你猜他们是怎么说的?” 覃雁飞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寒光:“因为孩子?” 萧镇远点点头,道:“是,因为孩子,他们说他的孩子让整个家族蒙羞。” 覃雁飞有些痛楚地道:“所以,你杀了我的孩子?” 萧镇远摇头道:“我不想你们将来为现在的选择后悔!” 覃雁飞的心里起了一股无名火:“将来?将来你要让她离开我?既然你早就有这种打算,当初又为什么非要让她嫁给了我?” 萧镇远苦笑着道:“长相守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考验,欲做精金美玉的人品,定从烈火中锻来,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须向薄冰上履过。或许将来你们都不得不分开,你还不到二十岁吧!怎么?这一辈子难道就没有什么梦可圆了?” 覃雁飞怒道:“个人头上自有一片天,什么掀天揭地,什么精金美玉,这些我都不稀罕,我只希望这辈子能和她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着,我不管是谁,要想拆散我和她,我不会客气!”话已尽意,不必多说,他转身就要离开。 萧镇远招手作势欲止,但已无能为力,覃雁飞头也没有回,萧镇远道:“等一等!” 覃雁飞停了脚步,但没有回身,萧镇远吁了口气缓缓地道:“我知道这一次你们未必能理解,也许过些日子就会好得多了,将来你们会知道我今天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嗯!过些日子便是春节了,每年的正月初三,我都带她去小兴安岭给那一窝狼上一柱香的,今年她成亲了,你带她去吧!让她散散心的好!” 覃雁飞一呆,随即道:“这个,我得问问她。”说罢便扬长而去。 萧镇远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覃雁飞回到家的时候,萧秋雪已经起了身,精神虽然不大好,但总算是熬过了一关,覃雁飞心了总算是踏实了一些,萧秋雪什么也没问,只是同他扯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她知道:作为孩子的父亲,她心里的难受不会次于她,她伤心的时候可以哭,可以跟他述说,他委屈了呢,却只有忍到心里去了,她当然也见过他流泪,见过他哭得像是个孩子,可是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就会撑起他的身体保护着她,即便是真的天会塌了下来。很久以前,她曾许下了诺言,她要让她的小雁子永远快乐,远离痛苦,但她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忍耐,是一个男人永远的本能,是她永远也替代不了的。 夜深的时候,覃雁飞发觉身边的萧秋雪轻声地抽泣了起来,他理解,于是便将她抱在了怀里,轻声道:“实在是难受得不行,就大声地哭出来吧!” 萧秋雪并没有哭,反而擦干了眼泪,但声音却仍有些哑:“对不起,吵着你了!” 覃雁飞柔声道:“怎么会呢?我还没有……呃……雪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萧秋雪“嗯!”了一声,轻声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只是委屈了我们的孩子,可还没有来得及给取个好听一点的名字呢!” 覃雁飞将她散在额前的一绺乱发理在了她的耳后,叹道:“没有就没有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就可惜,还没有看看这外头的世界,你瞧我……咱们说些别的吧!” 萧秋雪“嗯”了一声,在他胸口伏了一阵,转而笑道:“是不是什么都可以说啊?” 覃雁飞笑道:“是啊!我们可是夫妻呢!” 萧秋雪将手放在胸前,“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覃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