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镇远道:“什么高明啊,简直就是歹毒得够可以了,这股暗劲并不伤及人的内脏,只是要折断人的骨骼。至少表面上给人留了些余地,不会赶尽杀绝。可是一旦他身上的毒素与掌力合而一了,前者摧其脏腑,后者毁其肢骨,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时间紧得很了,我这里好象想起了什么事情,或者会有些帮助,咱们商议一下。” 了尘吁了口气,有些不安地道:“他现在体内上肢劲力至孔最穴,下肢至丰隆穴,希望还来得及。” 萧镇远叹了口气,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转而向萧秋雪道:“你用三棱针给他放些血,他就可以醒了。”说罢,便走出了门去,了尘跟在后面。 萧秋雪低头楞了一下,转身又去拿另外一个针包,取出了一枚三棱针,小心翼翼慎而又慎地取了些穴位,略微刺进皮肤三分之一寸,有些发黑的鲜血便顺着凹槽流了出来。 她知他现在身子虚,经不起折腾,约摸着那血有三两滴时,便把出针来,用消毒棉花轻轻按压住了他伤口。 覃雁飞咳了一声,长长地舒了口气,悠悠醒转,但似乎仍委顿不堪,脑子也不清不楚。 萧秋雪却是大喜过望,又连刺了三个穴位,见他手脚的肿胀略略消了才将针擦净了放进了专用的消毒酒精中。 覃雁飞虽觉脑仁闷得发疼,但神志却已经清醒了。见萧秋雪已然额头见汗,知道这针灸之术最是耗费人的精神,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愧疚又有些心疼,想说两句温软的话,可又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萧秋雪心中略宽,用放在手边的毛巾擦了擦汗,道:“你可吓死了我了。” 覃雁飞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摇头道:“怎么会呢?” 萧秋雪脸色微微一变,低了头道:“你现在是不是很辛苦?” 覃雁飞听她话虽然说得温存,但神色间却有一种极异样的感觉,忍不住一呆,叹了口气,缓缓地道:“小时候,我听师父讲过无数次无间地狱的故事,那是一个在《法华经》《俱舍论》《玄应音义》等等佛经中都提到过的一个地方,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阿鼻地狱’,八大地狱之一,也是最苦的一个。所谓的无间,就是无边的意思,有五种涵义:时无间、空无间、罪器无间、平等无间、生死无间,佛经上说,无间地狱广袤无边,打入其中的阴魂无法脱出,永远在地狱受苦,作为生前穷凶极恶的报应。 我刚刚受伤的时候,求师父杀死了我,这种痛苦已经超过了我能忍受的极限,我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放弃。我从来不知道我会去经历这样如似被打入地狱一样的痛苦。 可是后来,我觉得我应该撑下去,我应该坚持到最后,我不再孤独了,不再是一个人了,不再是一个是死是活都不会有人在乎了。我要活下去,好好地活着,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很怕,我怕我一旦闭上了眼睛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我……”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萧秋雪的眼睛也红了:“别说傻话,爷爷一定有法子救得了你的。只要你不放弃,最后赢的那个一定是你。相信我,好吗?” 覃雁飞点点头,道:“其实,这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梦见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很冷。可是我的手脚都动不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自己的体温一点点地下降,生命一点一点地流失,就像是我的小时候……好冷……”说着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萧秋雪咬了咬嘴唇,道:“梦就是梦,别老放在心上了,以后我会在你的身边的,你不会觉得冷了。” 此后,覃雁飞每过一些时候耳朵里便会有一声自己的骨骼被折断的声音,可奇怪的是他再也没有觉得有多疼,是因为体内的剧毒的存在还是因为心里甜,他说不上来,这些现在并不重要。 两个人尤其是萧秋雪小心翼翼而又胆战心惊地度过了中午时分,覃雁飞午饭吃得很香,还抽空说了两个笑话逗萧秋雪笑了两声,两人心里也都轻松了些。仿佛一切的的灾难和痛苦都离开了他们,可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段蝶幻纷飞的时刻,谁都不会知道,下一次痛苦将会什么时候突然到了,也不会知道覃雁飞什么时候就踏进了地狱之门,再也回不来了。 整个下午,覃雁飞都清醒的很,这让萧秋雪既感到兴奋,又感到不安。于是,这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默默地相对着,这对覃雁飞更好,因为他更不喜欢说话。虽然他喜欢与萧秋雪亲近,但是,性格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做出改变,包括爱情。但有时这也是好事,因为在这种时候,萧秋雪比任何人都需要安静。 黄昏的时候,覃雁飞又昏睡了过去。萧秋雪以为他陪了自己一天,按说也该倦得很了,便也没有在意,直到过了两个小时他仍旧没有醒来才有些慌了,忙找来萧镇远与了尘。萧镇远与了尘把过了覃雁飞的脉搏之后,均眉头紧皱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心知肚明:最可怕的时候终于到了。 萧镇远暗暗吁了口气道:“他的父母不在,人命关天,你是他的师父,不行你做主吧!” 了尘正欲答应,忽听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萧秋雪与萧镇远对视了一眼,这不是他们的铃声,萧秋雪转头瞧了瞧昏迷着的覃雁飞,探手从他怀里摸出了他的手机,红色的来电指示灯持续地亮着,小喇叭里不停地播放着叮叮咚咚的回旋音乐,小屏幕上显示着陈婷的名字,她的脸色微微一变,按了接听键,跑到外屋接电话去了。 萧镇远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