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雁飞浑然不知如何便以全身被制,几乎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卢梦杰是孤注一掷,亦是尽了全力的。覃雁飞又怒又急,又见到卢梦杰牙齿尖利,不由吓得魂飞天外。下意识地只觉得左手还能动弹,想也不想,甩掉了剑鞘,伸臂对准了卢梦杰的胸口,没命价刺去,正中心窝,而卢梦杰的牙齿此时也碰到了覃雁飞的喉咙,然后便没有再咬下去当真险到不能再险,倘若覃雁飞的左手没有捡拾到遗失的短剑,又或卢梦杰制住的是覃雁飞的左手,甚或是覃雁飞的反应稍稍慢了那么一点点,恐怕死的就是覃雁飞了。或许,这就是宿命,谁也无济于事的那种。 覃雁飞气息一窒,本已觉得必死无疑。哪料到峰回路转,自己糊里糊涂地这么一乱划,竟也能救得了这条小命,可说是万幸了。但卢梦杰这招毕竟太过诡异,他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可卢梦杰竟然就这么死掉了,终究难以相信,躺在地上,半天才敢喘一口气。 萧秋雪见两人纠缠在一起,白茫茫的雪地上流出了一大滩的血,谁也没有动弹一下。她虽说性情沉静,可毕竟也只是个女孩儿家,联想到覃雁飞业已可能力战身死,不由又惊又怕,又是凄苦,腿也不由软了。 她连滚带爬地到了覃、卢两人处,见卢梦杰压在覃雁飞的身上,心中恨极。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抓住卢梦杰的衣领和腰带,猛力将卢梦杰的尸体提了起来,半推半扔地将他的尸体推开。见覃雁飞瞪着眼珠,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时气噎喉堵,俯身抱住了他的“尸身”,想放声的大哭一通,但声音却是哑了。 覃雁飞又是累,又是吓,脑中虽然仍是清醒的,可耳目中却早已容不得物了。半晌才觉得萧秋雪温软的身子伏在自己的身上,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抽抽噎噎地泣不成声,他的心中一阵温暖,伸手微微扶住了她轻轻抽动的背脊,柔声道:“哭什么?你……你伤了吗?” 萧秋雪哭得正伤心,眼见覃雁飞为保护自己战死,于情于理都是自己对他有愧,又加上数日之前好友夭亡,不知不觉间性子业已变得很了。当此之时,更是越想路越窄,打定了主意要自绝于他的尸体之前,和他死在一起,也不负了他待自己的一片深情。 忽又听到他开口说话,竟是死而复活,不由喜出望外,可也吓得不清,哭声便止住了,眼角的泪滴儿都来不及拭去,待得确认他真的还没死,却是又恼又羞:“原来你是吓我的,讨厌死了。”说着握了小拳头在他的胸口轻轻捶了一拳,却也没有挣脱了他的怀抱。 覃雁飞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上,他已没有力气爬起来。心中却乐不思蜀,不想再往起爬,只盼着能够这样地躺一辈子也是好的,因为他怀里抱着婉栾柔顺的萧秋雪。想到萧秋雪,他的心里有一丝的不安,轻声问道:“你冷吗?” 萧秋雪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甜蜜,轻轻摇头道:“我累得很了!”这倒是真的,覃雁飞给她穿上的那个狙击手的雪地迷彩伪装服有很好的保温功能,可是相对她来说,这套行头太沉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对热能探测仪的数码隐身对她有什么意义。 覃雁飞将手臂轻轻紧了紧,柔声道:“我也累!你提醒着我些,可别在这里睡着了。”其实这话是说给萧秋雪听的,只是方式上圆转温慰一些,关切之情见于颜色,比之直接的劝慰却又更深了一层了。 萧秋雪心中甜蜜,“嗯!”了一声,忽又轻声“格格”地笑了起来。 覃雁飞忍不住问道:“笑什么?”但数日以来,第一次听她真心欢笑,不管是为什么,他的心里都觉着说不出的喜欢。 萧秋雪吐了吐舌头,道:“没什么。”顿了顿,道,“我们的事告诉爷爷和你的师父,你说好是不好呢?” 覃雁飞一呆,这才想起师父已至附近。经过方才连续的激战,拣了半条命回来,已是侥幸地不能再侥幸了,哪还有余力再想到别的事?此时听萧秋雪口口声声地说“我们的事”,那是把与他的爱情放在了心上,他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可那时他觉得情势危急,她最好的朋友又死得不明不白,一个人在这种情形之下难免心神大受激荡,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也不会让人有多费解。 可现在不一样了,忍不住心中大喜,但转眼间又转愁:他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始终扮演着一个惹人嫌的角色,他仰慕萧秋雪这么久,而始终踌躇徘徊,固是他的自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挫折,而世态人情的太过复杂恐怕也是让他望而却步的重要原因了。 萧秋雪见他不答,心中不悦,但她冰雪聪颖,又事事替人着想,心念稍稍一动,已猜到了八九分,但还是闷闷不乐地道:“是不是我心急了些?那算了。” 覃雁飞忙摇头道:“不……不是,我只盼着这一刻早些到了的,怎么会嫌你心急了?只是……你别生气,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的。” 萧秋雪一笑,伸手搂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柔声道:“你放心,爷爷向来疼我顺我的,你能讨他欢喜固然是千好万好,要是不能,我尽量做和事佬也好玩得紧了。”又轻轻叹了口气,笑着道,“以后,我不知道要为你花多少心思了!” 覃雁飞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她的身子,突然之间,他的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说不上来,或者就是他们说的幸福和满足吧! 萧秋雪努了努嘴,她当然能够感觉到覃雁飞心里的幸福,忽又觉得